,然后随便踢了一个离他最近的男人。
是阿牯。
被解开脚镣的阿牯一句话没说,老老实实开始拖尸体。
原本坐在阿牯不远处的卫慧清紧紧咬着唇,抱紧了膝盖,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甚至不敢抬头。
只是,卫慧清怕的不是尸体,也不是衙役,而是……
她怕火光变亮后,她会忍不住再看向那佛塌之处,会被衙役们提前发现不对。
卫慧清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克制着不去想之前自己偷偷望过去时似已无人的角落。
傍晚的时候,楚秀兰突然来找她,给了她一根头粗尾尖筷子一样的发簪和一块薄到锋利石头。楚秀兰没有多说什么旁的话,只说让她防身用。但是卫慧清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今夜反贼来袭,卫慧清也跟着慌乱了好一会儿,待衙役们彻底占了上风,她才松了些劲儿不再一直盯着打斗的人,转而看了楚秀兰她们今晚的宿处一眼。
只一眼,她就迅速收回了目光,再不敢看第二次。
因为……她好像没有看到人。
只有火堆,没有人。
一个不该出现的猜测,从那时开始就一直敲着她的心,让她很努力才能掩下震惊。
在衙役们杀退第二波的流民后不久,卫慧清的猜测被证实了。
因为反贼进过破庙,在阿牯把尸体拖出去时,郑义谨慎地绕场一周看了一遍囚犯的状态。
本就死了又死,人数减了又减的队伍,少了六个人,实在太明显了。
郑义站在小火堆前,看着空无一人连镣铐都没了的空地,整个人愣了好一下,才喊了其他衙役来一起搜庙。
只是,这会儿再搜,又能从这小破庙里搜出什么呢……
她们竟是真的逃走了!
此时终于能大大方方看向那处的卫慧清依然十分震惊,她之前居然不是眼花,是真的……走了。
看着那些衙役暴躁的猎犬一般在破庙里搜索,卫慧清恍惚了好一会儿,心中突然被猛地一击。
杜引岁邀请过的,邀请过她过去住。
如果那时候她点头了,她是不是也能走!
那她是不是就能离开这见鬼的不断流放又被赦免,赦免又被流放的循环……
一旁,正喝水压惊的卫迂亭呛了水,又不敢大声咳嗽,只敢捂着嘴小声闷咳。
闷闷的咳嗽声,拉回了卫慧清已经跟着自由跑远的脑子。
哦……
她还有个爹。
她跑了,这爹可能要被打死。
向往自由的光从卫慧清的面上散去,只留下一潭死水。
说来,当初她拒绝跟着杜引岁回去住,也是因为这个爹。
卫迂亭还做着靠她这个女儿三回都城的美梦,他不会放过她的。如果她跟着杜引岁她们去住,卫迂亭一定会阴魂不散地缠着她,缠着缠着说不定就变成了缠着她们所有人。
卫慧清被杜引岁和江芜救了,她不能做恩将仇报给她们引个麻烦的人。
但是……
她也真的,好想逃走啊。
人生总是在做选择,有的时候选对了,有的时候选错了,但大多数时候都不能回头了。只能走下去,只能继续选……
就如秦崇礼,当流放犯是皇帝给他选的,他觉得皇帝选错了,因为他选择……做一个逃犯。
已经累了一个白天的驴跑得不是很快。对于第一次当逃犯,心脏砰砰直跳,恨不能下一瞬就踩上锦国土地的秦崇礼来说,真的太慢了。
但当他再看一眼气定神闲的小杜姑娘,在黑暗的都没月光给点儿亮的林中都镇定自若地挥着小皮鞭赶着驴子或转弯或前行,莫名地心又定了些。
除了之前把反贼当做流民来预告,小杜姑娘没有判错过别的事。
按着小杜姑娘的计划,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甚至都没用得上那或许会与衙役们交锋,或许会被迫先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