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顿,他忽而低笑,“是了,今日天色已晚,她合该睡下了,朕这般去定是会扰着她休息。”
阿朝看着江赜面上的喜色,未应和江赜,反而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他斟酌许久,才道:“主子,还有一事。”
方得到林舟已无生命之忧的江赜心中欣喜,并未注意到阿朝面上的犹豫,“何事?”
阿朝抿唇,缓缓道:“阿勉说林公子伤势太过严重,宫中人多眼杂,实在不适合林公子静养。她欲带林公子出宫寻一处僻静之地调养身体,待林公子伤势完全恢复后再回宫。”
听着阿朝的话,江赜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出宫?”
他握着桌上的杯子,沉声问:“宫中药材齐备,宫人尽数可供她调用。若嫌宫中喧闹,朕择一处幽僻的宫殿给她便是了,何须出宫去?简直是胡闹。”
阿朝抬眸瞥了一眼江赜,见到面上的凝重不似做假,还欲再替阿勉说上几句,却听江赜冷声道:“阿勉缺什么,尽可报来。但出宫一事,不必再议。”
说罢,他猛地一拂衣袖,将桌案上几本奏折扫落。
阿朝垂下头,不敢再多言。
*
次日,午时刚过,江赜下朝后到御书房换朝服时,便听内侍通报了一声,“陛下,阿勉姑娘求见。”
昨夜因着阿朝的话,叫江赜一夜未能好眠,此时听到阿勉的名字,便知她是何来意。
江赜淡声道:“说朕政务繁忙,不见。”
说着,他提步就要走,却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陛下!”
原是阿勉听到江赜回来的动静,早就在门外候着了,方才听闻江赜这一番话,她不顾宫人阻拦,直接推门而入。
旁边的内侍见到阿勉,又抬头看了眼阴晴不定的江赜,身子一抖,索性低下头装聋作哑。
江赜目光在阿勉身上转悠,挥手命宫人皆退下。
阿勉抿唇,问道:“陛下为何命人将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今早阿勉起身,便发觉原本只有宫女能出入的宫殿,前前后后皆被宫中侍卫围住了。宫女们出入宫殿,还需一一确认身份后才能通行。这叫阿勉气得不轻,一大早就来了御书房等着江赜。
江赜面不改色,肃道:“那夜宴会后,朕思来想去,这宫中恐怕还有齐承沅的人手潜伏着,为了你与林舟的安全,便下令加强些守卫,这也是为你们着想。”
江赜自有一套说辞,阿勉瞧着他这副架势,是不会轻易放林舟出宫的了。
阿勉拱手道:“门外侍卫太过喧闹,不利于林公子休养。”
江赜闻言,只是轻轻勾起笑,眼眸却依旧淡漠,“无妨,朕命他们都不许说话便好。”
阿勉一噎。
江赜似笑非笑,又贴心道:“若你还觉人多繁杂,朕可以调用一队暗卫过去,定不会打扰病人休息。”
阿勉握紧了拳,却对江赜这一套说辞无可奈何。
宫中暗卫,个个是武功高深之人,若真调用了过来,她和林舟才是真正的拆翅难飞。
她知道江赜在意林舟,却不想他能对林舟这般用心,昨夜阿朝只是向他提议了离宫静休,今日他便将宫殿围堵上了,生怕晚了一步,她们就会背着他逃走似的。
“多谢陛下,暗卫就不必了。”
阿勉知晓想要从江赜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地带走林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再另寻他法。于是她勉强朝江赜行了个礼,转身欲走,却被江赜叫停。
“你先前以林舟未脱离危险为由,不允朕前往探望。昨夜朕听阿朝说,她已转醒……”
江赜轻笑了一声,“这会儿朕可以前去探望病人了吧?”
他面上虽是笑着,阿勉却莫名觉得有些压力。
于是阿勉抿唇,淡声道:“伤者虽已醒,但身子虚弱,还需静养。陛下方才不是说政务繁忙?还是过一段时间再去吧。”
江赜打断她的话,“不必,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