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便汩汩流出,无穷无尽。
锁妖塔的金光已经闪耀到她们侧脸,而她们在这一刻,几乎毫无隔阂。
她们在对方的身体里,感受着对方彼时彼刻真正的痛楚。
那是一种……谁都没法单独体会的,复杂至极的痛。
她们都本能地,感受着两边、两个立场、相爱之人各自的痛苦,是成倍甚至放大十倍的痛。
季青梧在极度痛苦中闭上眼,锁妖塔的金光神圣地压下她,将她收入塔下。
世界在她眼前消散。
可痛苦却是永存。
这幻境到了这里,怎么也该结束了吧……季青梧冒出最后一个念头。
再睁眼,依旧是风声猎猎的战场。
季青梧下意识先看自己身体,怎么还是黑衣?她还在祝九阴体内。
而所有一切都从头再来了,前方许多排人偶般的青衣女修,周围各式花样的法术和灵力,锁妖塔惶惶的金光,全都和之前一样。
季青梧看过去,唯一不一样的是对面那个顶着她皮囊的人。
她仍旧冲了过来,眼神却已经变了,动作也变得缓慢,抽出太虚剑时甚至很是迟疑。
她望着季青梧的眼睛,神色不再那么仇恨。
报仇在上一轮已经做过了,现在她开始疑惑。
她冲过来,太虚剑迟疑地往前,剑刃闪烁着冰蓝寒光,却不再强力地扎入她体内。
季青梧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她,口中说:
“还要再来一次吗?”
祝九阴握住太虚剑不动,用剑尖指向她心口,低声说:
“如何破局?”
看来祝九阴也完全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也正在思考破局之法。
秘境为何让她们自相残杀?想要找到什么样的破解道路?想要达成什么结果?
季青梧没有说话,她也没有线索,只能环顾四周。
周围都是正道的喊杀声,和给大师姐加油的声音,她一眼望到玉清宗掌门,她的师尊戚无忧。
曾经给她母亲错觉的人,此刻站在青衣的人群中间,紧盯着她的背影,面色扭曲,目光阴郁,宛如在看自己放出的斗鸡是否能赢。
再也没有掌门的庄严与慈祥,有的是贪欲、阴暗和藐视一切。
季青梧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她居然从未在对面的角度,看过师尊看自己的表情。
真相总是丑陋得叫她恶心。若是她早知道,就可能有机会逃离……可世间哪来的早知道?
周围正道之中传来零星的声音:
“大师姐为何犹豫?”
“季道友,那妖物一动不动,正是好时机啊!”
“大师姐要加油啊,拿下这妖,你就是掌门!”
“莫非大师姐和这妖有牵连?我看她俩眼神不清白……”
季青梧亲眼看见,她的师尊戚无忧微微一叹,轻轻勾了勾手指,一根血色红线在半空中暗暗显露。
随后面前青衣之人的手便猛地往前用力,将太虚剑送入“祝九阴”的心脏深处。
而祝九阴被困在季青梧的身体里,满眼难以置信,简直有些慌乱,手腕颤抖着:
“这……这不对!我没有动,我明明没动!”
季青梧苦笑一声:
“那是……血契之力。”
她再次死了,可是这次她死的竟然有点开心。
跟祝九阴互相折磨这么久,血契之事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揭开,她完全没预料到。
或许这秘境也做了一些好事,至少揭开了当时的误会……可那真的只是误会吗?
季青梧满口鲜血,却微笑着说:
“我没……骗你。”
在祝九阴震惊的眼神之中,她再次死去。
再睁眼,一切仍旧重来,战场仍旧喊打喊杀。
季青梧这次并不想坐以待毙,她要尝试更多办法。她冲向周围,开始以“祝九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