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在想什么,那声音渐渐飘散到上空消失不见。季青梧也不说话,心内有点忐忑。
她这位师父非常神秘,修为高深之外,更兼有卜算之能,当初就是算出来原主的出生时间地点,才将原主从小带来培养。
对方会不会算到……自己已经是换了芯子了?还跟蛇有过肌肤之亲……
季青梧闭了闭眼,赶快把所有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总觉得师父仿佛能看进她脑袋似的。
“吾将于一月之后出关,具体时日不知,最迟不过两月,庆典可照往年日期举行。”
师父终于说话了,说得非常官方,十分全面,将季青梧的问题回答得极好。
但……隐隐有种陌生感,怎么回事?那是来自原主灵魂深处的某种异样感,跟师父平时对她说话的样子不太一样。
季青梧没办法深究,只低头做长揖,高声回答:
“谨遵师父示下,弟子必将全力组织庆典,静候师父出关!”
师父又没回答,半晌,声音低得几乎要飘散开:
“一切莫若天意……你走吧,出关之前不必再来了。”
季青梧再拜,倒退着走出山门。她刚走出几步,那山头便“轰隆”一声合上,差点儿夹到她的衣带。
她站在山前,怔怔看着闭合的山脉。
总感觉师父已经知道了很要紧的事,也许……不只是她,更是蛇的事。
本就不该继续,她最开始只为了与蛇交好,让对方不要复仇,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事情不该如此失控的。
她愣神很久,转身离开,驾着飞剑飞上天空。
天边早已染上黄昏之色,胭脂琥珀,朱砂雪青,整片天空如同大师的彩绘图画,而季青梧轻盈丝滑,飞入画中。
同一时刻,祝九阴怔怔看着这片天空,半晌都不曾动作。
她三米多长的躯体直直摆在山头,并未如以前一般盘起,只因她时刻都在来回走动,今天一天已经将地面划出来一道深深的沟壑。
她时不时抬头看着天空,她知道季青梧驾着飞剑离开了长明山。
可她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她又生气又觉得自己很可笑,尾巴在地上一砸,将整座山砸得几乎一震,地上土块翻飞,刚刚被她自己划出来的那道沟,此刻彻底碎成大块大块的土石,完全不成样子了,连门前小院的门柱都倒了一截。
歪歪斜斜,要倒不倒,就好像祝九阴心里的某种情绪翻涌上来,附在了这座搭着稻草的简陋房檐上,那根本就是她自己的心。
她又看向天空,天快黑了,也许人家不会回来了。这里是谁的家?人家自己都要抛家了,她还守在这里做什么?
祝九阴扭转身子,缓缓游动,但天地之大,她甚至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四面八方都是冷清的森林,她也不属于那里。
她从来都不属于任何地方,妖界容不下她,魔界杀她,仙界也杀她,长明山……长明山是暂时的。
祝九阴想着应该找个捷径离开玉清宗,以后再也不来了,但她的确不知道玉清宗哪里防御薄弱,能叫她一条巨蛇从从容容跑出去。
她泄了气,把身子盘起来,像一座白色鳞片堆成的玉山,脑袋放在身上,试图入睡或是修炼。
但那个混账女人,今晚到底回不回来?她静不下心,总是在想这个。
就在她第一百零八次想到季青梧时,前方结界忽然有所扰动,季青梧那柄镶嵌红玉的长剑迅速出现,女修士轻盈细瘦地踏步而下。
“你!”
祝九阴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动作有多快,几乎是下一秒,她便冲到季青梧面前,瞳孔扩张地看过去。
但她只说出一个字,便卡壳了,说不下去了。
要……要说什么?
季青梧也似被吓了一跳,微微偏过头,一缕长发垂落脸颊,她神色疏冷,视线只瞥蛇一眼,便看向半塌的庭院围栏。
她嗤笑一声,唇角向下撇,语气宛如冰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