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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掌相合、闭眼。
青年吹熄火光的霎那,李澄玉顺势挥落手上‘梅花’的灰烬,只留其下一截绯红色笔直纤细的残枝。
同时将差点被火燎伤的右手藏在身后,疼得直搓指尖。
然而少女表面却装得若无其事,笑说:“我瞧善教前几日一直在临摹前朝的《飒秋帖》,却换了好几支墨笔都不太满意。”
“便寻来了这种炭笔,笔迹遒劲刚直的字帖,用它来写,或许事半功倍。”
说着,李澄玉将提前削好的一支递给他,眼神泛着融融如暖光般的鼓励:“试试看?”
在此之前,温子珩就听说过炭笔的存在,也曾出于好奇花大价钱从行商的人手中买过一根。
但接连尝试过许多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炭笔尖虽然比毛笔坚硬些,但是却易碎,且一个不留神碎屑便会弄花整张宣纸。
于是温子珩便将其彻底抛掷脑后,不再考虑。
在李澄玉期待的目光中,青年接过她手中的炭笔,细细打量起来。
比起原先他买来的那些个炭笔,少女送的这支要更加的精致。
玫
红色的梅枝做杆,拿到手上似乎还能嗅到枝干截断处的清浅芬芳。
也不知对方是用的什么法子,原本有人手指粗细大小的炭笔此刻变成了细芯,牢牢地嵌在梅枝正中央,浑然天成一般。
炭笔颜色也比温子珩见过的要浅上许多,不是纯正的墨黑而是银灰色。
见状,青年来了兴趣,在李澄玉准备好的空白纸页上小心试了试。
出乎意料的,下笔细腻顺滑,所到之处一点碳灰碎屑都没留下。
温子珩惊喜抬头,下意识看向面前站着的少女。
李澄玉则冲他嫣然扬唇,桃花眼潋滟无方,眸底隐匿着得意又明艳的笑。
“写几个字试试?”
“善教应当知晓这炭笔的正确握法吧。”
温子珩点了点头,试探性地落下笔锋。
刚开始还不太熟练,可渐渐地,青年的呼吸变得深长起来,昔日沉静内敛的眸光慢慢如淬了火的剑刃般,亮得惊人。
这炭笔果然如面前人所言那般,临摹《飒秋帖》事半功倍!
温子珩解开了纠缠他许久的难题,一时之间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欢喜。
他向来嗜字如命,眼下像极刚得了趁手‘兵器’的武痴子,忍不住便操练起来。
直到一口气将全文千字左右的《飒秋帖》完整摹写一遍,温子珩才意犹未尽地停笔。
可即便是停了动作,指尖仍爱不释手地摩挲着笔杆,眸光深烙其上,激荡的心情久久难歇。
“抱歉,澄玉”
温子珩一但写起字来,便会将周围的一切排除在外,专心致志到甚至听不到旁人的叫喊。
现下回过神儿后,才意识到自己竟将李澄玉晾在一旁将近半个时辰,随即歉意出声。
“嗐,这没什么。”
不远处,少女无所谓地朝他摆摆手。
瞧见李澄玉手中也捏了支炭笔,温子珩眨眨眼,下意识起身想要帮她纠正书法上的错处。
“澄玉写了什么?”
熟料对方立刻将手中巴掌大的纸页护在了心口,笑嘻嘻回:“没写什么。”
见此情景,温子珩微微蹙了下眉,然而他并未催促,只是无奈地笑着,眸光柔和而包容,像极了在看学堂里顽皮不配合的学生。
二人僵持几息后,李澄玉努努嘴,只得将手中的纸页递给他。
“真没写什么”
温子珩垂眸瞧去,目光随即一滞。
淡黄纸页上,确实并未落半个字,而是一方用炭笔细细勾勒出的侧脸轮廓。
瘦剑般的墨眉微蹙着,眸光烁亮而专注、洪直鼻梁的一侧还坠着颗黑色小痣。
画的是个男子。
画的是他。
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