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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为他伤心。

子时已过,谢明夷的生辰也结束了。

藏了许久的东西,终是没能交到他的手上。

谢明夷发着高烧,糊里糊涂的,闭着眼睛在他耳边反复呢喃着一句话,声音又小又迷蒙。

如果可以,穆钎珩不想再听第二遍。

但偏偏是风雪交加的时候,万籁俱寂。

谢明夷的声音放大得如此清晰。

“陆微雪……为什么……”

一声长叹,密林的出口也在前方了。

——

郊外驿站。

廊下,四个人端坐在一起,围炉煮茶。

三个男人约有四十岁左右,都蓄了胡子,头戴方巾,面貌虽然充满了书卷气,三双眼睛却都不安分,显得精明世故。

而正对着雪景而坐的,却是一个只过了弱冠之年的年轻人。

贺维安穿着青绿色衣服,面前是靛青色的茶杯,也算相得益彰。

他垂着眼眸,听那三个世伯你一句我一句地辩论着,他该如何回报青州贺氏。

茶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三位世伯,喝杯茶吧。”

贺维安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紧了茶壶。

他站起身,动作行云流水,斟满了三个茶杯。

“贤侄啊,你是个懂礼数的,我没有看错你,当初费尽心思给你谋了个科举的机会,现在你也算鲤鱼跃龙门了,啊?”

左手边,身体干瘦的中年男人赞许地说道。

贺维安微微一笑,“世伯教诲得是。”

干瘦男人喝了口茶,砸吧砸吧嘴,话锋一转,道:“只是你那妹妹,确实需要管教一下了。”

他将茶杯放下,抬起一根手指,指点着说:“本来给你妹妹定了婚约,是徐州张氏,虽然张员外年纪是大了点,可嫁过去也算正方嫡妻,又是续弦,一进张家门便有一子二女,这到底有何不好?这样的婚事,别人家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可你妹妹呢?这丫头虽然从小就不好管,但我们都以为,她是个明事理的,不曾想到,她竟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自己一个人逃了婚,还直奔京城来找你!”

说罢,他叹息着摇头,一副着实头疼的模样。

对面微胖的男人帮腔着开口了:“哼,二哥,你何必为王若昭费心至此!朽木难雕、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一个小丫头,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堂堂贺氏,被她一个弄得声名狼藉!若不是维安中了状元,只怕五十年之内,贺家都在青州抬不起头来!”

说着,他恨恨地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道:“若昭若昭,一个区区女子,担得起这样的好的名字么!原本我要给我儿取名为昭的,竟被他们夫妇俩抢先占了去,给一个丫头安上了!我就说吧,女子撑不起这么大的名字,迟早惹出大麻烦来!”

贺维安脸色一变。

干瘦男人看到后,表情有些不自然,向微胖男人递了个眼神,警告他谨言慎行。

微胖的男人一下子便反应过来,如今贺维安是状元郎了,又入了翰林院,早就不是那个任他们欺凌摆布、无父无母的贺维安了。

他一下子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喝起茶。

一直都未说话的男人年龄稍大一些,将近半白,他的鼻子上长着一个巨大的痦子,模样有些吓人,平日又总是板着脸,故而真显出几分威严的模样。

“大哥,您说句话啊?”微胖男人试探着看向他,打破了沉默。

这个男人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如今也是贺氏的族长。

他冷冷地看向贺维安,阴沉道:“维安,别以为自己是状元,便万事大吉了。要想在朝堂中站稳脚跟,少不得家族的助力和支持。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贺维安的眼中含着笑,却也不言语。

贺族长冷哼一声,“看来你是真拎不清了,那我来点点你。你世伯家的几个孩子,也是你的堂兄弟,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