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就又继续说话。
林在堂没变。
他还是那瘦高的身材,衣着体面干净,面容清秀,步态从容,坐到最后一排无人关注的角落听吴裳说话。
林在堂险些认不出吴裳。
当下站在前面的姑娘,被太阳晒出了健康均匀的肤色。两年前瘦削的身材不见了,依稀又回到2006年饱满匀称的样子。
最不同的是她的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真心地、欢快地笑。
林在堂凝神思考:他究竟有多少年没见过吴裳这样的笑了呢?他喜欢吴裳这样的笑,这让他觉得原本就属于千溪的夏天又回来了。
千溪的夏天就该像2006年的夏天一样,岁月更迭,但热浪滚滚,自由无边。
他有点庆幸他赶回来了,不然就错过了这样的笑容。
他坐在最后一排,随大流举手表决。他对这个也有点陌生了,离开海洲后他在外游走几个月,确定了方向后就变成了一个贫穷的、拼命的创业者。他的初创团队很小,压根不存在“股东大会”这样的高级东西,他们做决定就是说着说着话就说“来,表决一下”,结束了。
他应郭令先的邀请悄悄回过两次星光灯饰,帮助她解决了一些问题,然后又悄悄离开了。不被关注的感觉让他自在,就像此刻,他是个“局外人”,这让他没有压力。
第一次股东大会草草结束,老人们揉着腰走了,林在堂仍旧坐在那里。他计划在千溪停留两天,去看看爷爷、外婆、香玉妈妈。哦对了,阮春桂叮嘱他让他千万别给林褚蓄扫墓,她说林褚蓄的墓地风水不好。该怎么说呢?阴森森的,看了要做噩梦。
他到千溪以前去看了阮春桂。
她现在不喜欢小男人了,也不喜欢做海洲太太了。每天穿着布鞋去市场买当日的吃食,余下的时间就是在家里养花弄草。她说她对很多事情的欲/望都消失了,除了每年夏天的旅行。
她会在夏天去到不同的地方待着,她到了那些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无人认识的妇人,她乐得自在。
吴裳见过她一次。
是在外婆的墓地前。
外婆的墓是一个空冢,她随着大海去了,所以没有留下遗骸,但吴裳仍旧造了一个墓,想着她如果漂累了,就可以回来看看。
阮春桂笑她多此一举,却也在叶曼文的墓前放了一束花。那以后,她们也没见过了。
现在林在堂看着吴裳。
她正被人围着问一些工作方面的问题,她一一耐心解答。有时那个问题似乎有点难,她会歪着头思考,然后才回答。
千溪的海风吹着她的头发,风好像跟她很熟了似的,既不把她的头发吹得很乱,又让她有飞扬的姿态。
她在自己的家乡千溪野蛮生长了起来。
在这个时间里,林在堂四处张望一番,他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千溪。他对此并不意外,因为吴裳做了很多功课,媒体上有很多关于千溪的宣传。
待他视线再回到吴裳身上,她已经含笑向他走来了。
她带着夏天的风,走到他身边,像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向他问好:“你好呀,林在堂。”
“好久不见,吴裳。”林在堂说。他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清澈的眼睛,含笑地看着她。
第112章 StarlightHaven
吴裳惊讶地指着他的眼睛:“眼镜呢?”
林在堂从口袋里摸出眼镜盒,拿住眼镜戴上,这样一戴,他就又跟从前一样了。
“这才对嘛。”吴裳说:“刚刚我以为你瞎了。”
“不酷吗?”林在堂问:“很多人都说我戴墨镜很酷。”
吴裳说“酷酷”,接着向他伸出手:“千溪欢迎你。”
林在堂回握了她的手,那双手如今充满了力量,他内心为此惊叹,不由握紧:“谢谢。”
吴裳也回握他,这样的握手像一次彻底的和解,也像一次郑重的重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