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何路点破了这件事,就又开始感觉到他的胸口正在隐隐作痛了。
棠溪珣转过头,认真地对管疏鸿说:“你知道吗?你刚才跟我说话的样子,显得太聪明了。”
管疏鸿一怔,然后立刻很敏感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
棠溪珣笑了,说:“没有不喜欢,但是……”
他冲着管疏鸿招招手,管疏鸿俯身过去,冷不丁棠溪珣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开,笑看着愣住的管疏鸿,说:
“现在这样子更好。”
一个亲吻,顿时让棠溪珣胸口的不适烟消云散。
马上就到家门口了,他于是轻快地从马上跳下去,说了句“再见”,牵着年糕走进了自家大门。
管疏鸿在原地立了好一会,摸摸自己的嘴唇,眼睛亮亮的,不禁笑了。
他想,如果这样的生活能够一直一直继续下去,该有多好。
*
山间,道观。
一缕白色的烟雾从香炉中袅袅升起,又在风轮的轻送下,将降真香的味道晕散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房中无椅,中间置一张小几,两边都是蒲团。
此时小几两侧正有三人对坐,分别是棠溪柏夫妇,以及一名须发皆白的道士。
那道士捋了捋胡须,笑着说:“许久不见,二位看起来气色不佳,应该多多保养啊。”
正如他所说,棠溪柏和靖阳郡主的脸色都十分憔悴,像是多日来都没有休息好。
“并没有什么大碍,多谢道长关心。”
棠溪柏说道:“我们这次又来叨扰道长,还是想询问有关于小儿之事。”
道士说:“请讲。”
棠溪柏沉吟片刻,与靖阳郡主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口说道:
“多年前,道长曾言小儿的病症就是不能留在我夫妻身边,更不能与我们有过多接触,甚至我们也不能直接对他表现出太多关心,我们听从了道长的话,又将他送入宫去,得保多年平安,心中也十分感激道长的神通……”
正是眼前这名道士,当初在靖阳郡主抱着棠溪珣在外面玩的时候,上前说棠溪珣命薄。
又说薄命无福之人,却生来灵秀聪慧,家世显赫,又得父母慈爱,如此圆满,只怕反而折寿,必得让他亏损点什么才是,要么容貌,要么亲情,要么智力,要么肢体。
靖阳郡主一听便勃然大怒,立刻就命人将他轰走了。
但随着棠溪珣的病越来越严重,能用的方法都用尽了,最终无奈之下,他们还是再次找到了这名道士,并按照他所说,把棠溪珣送到了太子身边,总算是这么多年都太平过来了。
如今再次找来此人,却是因为最近发生了新的状况。
棠溪柏说:
“但近来却不知为何,我们两人经常会做一样的梦,梦里,看见他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令我夫妇极为担忧,怕是某种不祥之兆。”
从那日一起梦见棠溪珣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军队抓走之后,他们最近都饱受梦境的困扰。
在那些梦里,他们眼睁睁看着棠溪珣经历着这种折磨和苦难,每每恨不得冲上去替他承担,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就那样看着,直到从梦中醒来。
一开始还安慰自己说是巧合,但这梦近来确实近来愈发频繁了,实在让人难以心安。
他们百般筹谋,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为的就是棠溪珣可以平安到老,无灾无难,可万一这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梦里的棠溪珣甚至比如今也大不了两岁!
棠溪柏和靖阳郡主都十分着急,于是再一次找到了这名道士。
他们想,如果这是关于未来的预兆,那么还和当年一样,他们想尽办法,付出任何代价,也要避免。
但是听到两人说明了来意后,道士在那里掐算了半天,却跟他们说:
“山磨岁月,人间洞天,依老道看,这梦并非‘未来’,而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