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准忍不住想上去给他几拳——那马怎么就没摔死他呢?”
他说完之后,又瞥眼看向旁边的人,说道:“竟忘了,我这么说你表兄,陶贤弟不会不满吧?”
原来,此刻在他身边坐着的,赫然正是陶琛。
贺子弼本来深厌棠溪家的人,和陶琛也没什么来往。
结果就在前几天,他喝醉了酒倒在外面,是陶琛路过,把银钱付了,又将他送回了府去,让贺子弼发现这人倒不像棠溪珣一样讨厌,陶琛说话又总是捧着他,两人逐渐便结交起来了。
“无妨的,我知道贺兄没什么坏心,只是心直口快罢了。”
陶琛笑着说:“说来真是奇怪,贺兄是个爽快正直的人,表兄也素来清雅温柔,没想到你二人关系却处不好。”
贺子弼不屑道:“清雅个屁!那是你们都受了他的蒙蔽罢了,他那叫虚伪!看着假清高,其实最是利欲熏心!”
陶琛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朝外面看了一眼,有点惊讶地“哎”了一声,顺口说:
“表兄怎么点了九酝春酒?我记得他自小就不能吃花生,否则就会高烧不退,呼吸困难。这酒里不是有花生么?”
贺子弼道:“你这就见识少了吧?九酝春酒是魏晋时曹操创下的方子,古时里面确实会有花生加入,但天香楼卖的这种,却是改良过的,把花生换成了糯米,口感更加醇厚。”
陶琛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对了贺兄,现在要走么?”
贺子弼的目光微微一闪,隔帘朝着棠溪珣桌上的酒看了一眼,倒是改了话风,说道:“也罢!我刚才还点了这里当红的头牌,走了确实可惜,等人来了,咱们一块品鉴品鉴。”
陶琛便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这样的言谈之间,便听脚步声响,贺子弼眼睛一亮,笑道:“美人这不就来了吗?听说这几位都是擅长乐律的,想必新出的那几首小曲都唱的不错……”
他们说话的同时,亲自帮棠溪珣上齐了酒菜的老鸨也正弯下腰去,带着笑意殷勤地询问棠溪珣:
“不知棠溪公子今天想找哪位姑娘作陪?”
这个问题问出来,周围一阵骚动。
楼中的姑娘们悄悄地捂住嘴,希望得到棠溪珣的垂青,就连前来作乐的客人也不禁屏息,暗中想,或许他是想来结交朋友的,说不定会邀我们共饮呢?
无数的目光注视下,棠溪珣微笑起来。
“谢老板盛情难却。”
手中折扇合拢,向前点了三点,宛如带着某种神奇的法术,瞬间照亮了被他选中的三人。
“就请雪离、舞樱和撷芳三位姑娘过来唱一唱曲,不知可好?”
老鸨一怔:“这……”
她抬起了头,只见已经走到贺子弼包厢外面的那三名姑娘齐齐回首,面带惊喜之色,正是刚才被点了名字的雪离、舞樱和撷芳!
谁能拒绝得了棠溪珣!
三人二话不说,退了贺子弼的赏钱,头也不回地径直去了棠溪珣那桌。
贺子弼将外面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只气得浑身发抖,勃然大怒!
几个青楼的婊/子,竟敢这样帮着棠溪珣驳他的面子!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只听棠溪珣在外面笑着说:
“‘坐看人间如掌,山河影、倒入琼杯’,今日喝到了明公的九酝春酒,合该再听上一曲《满庭芳》……”
女子的轻笑伴随管弦之声悠悠响起,好不旖旎,但贺子弼随之听到的,就是周围那些人对他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姑娘都走到了门口还留不住人的!”
“没办法,谁让他碰上棠溪珣了呢?”
“昔日听闻柳三变一句‘忍把浮名、换了浅吟低唱’从此断绝仕途,反倒叫青楼歌女们纷纷出资供养,欲求一见,没想到如今竟也能看见这样的场面。”
“当真好笑,贺子弼这是跑青楼挣钱来了,算下来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