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让他知道了什么能吃,什么不是用来吃的。
眼见陵昭学会了理解自己话中意思,也能简单地说上几个字表达自己的情绪,这让严婆升起希望,或许有朝一日,他能与常人无异。
只是冬去春来,严婆越来越老,陵昭却还和被捡到时一样,半点没有长大的迹象。
她终于意识到,陵昭或许根本不是人。
严婆不觉得害怕,只是抚着陵昭的头,喃喃道:‘若是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谁来照顾他?
严婆隐约觉出,自己已经大限将至。她并不畏惧死亡,甚至期盼着能与家人在黄泉团聚,唯独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养了十多年的孩子。
就算他可能不是人,而是什么山精鬼怪,对她也没有分别。
这年入冬的时候,严婆病了。
她突然发起高热,意识混沌,连起身也不能。
陵昭一遍遍地叫着婆婆,却没得来任何回应,似乎意识到她是病了,于是背起她,冒着风雪往县中走。
他记得婆婆说过,病了,就要求医。
但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修士试图擒下周边山林出没的凶兽,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狼狈奔逃向县中,有诸多百姓因此遭难。
当凶兽利爪落向自己时,陵昭下意识护住了严婆,刹那间,灰蒙雾气从他体内疯狂涌出,只是瞬息,便将凶兽的血与骨都吞没。
惊叫声中,周围人群望向他的目光,带着比对凶兽更甚的恐惧。
闻讯赶来的几名修士围了上来,分明将陵昭视作了妖魔。
灰雾将他们袭来的灵力吞噬,并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这些力量的陵昭为了护住严婆,身上不免添了几道伤。
他像是被激怒了,近乎无穷无尽的灰雾从体内涌出,遮天蔽日,似乎要将目之所及的所有生灵都吞没。
就在力量将要失控时,恢复了微弱意识的严婆按住了他的手。
“不要伤人……”她虚弱道,“他们可能……只是太害怕了……”
在她的话中,陵昭看着周围恐惧而戒备的目光,向后退了开。
灰雾涌回体内,他背着严婆逃回了山神庙。
只是将他视作妖魔的修士却忌惮于他的存在,追来了山神庙,想要将他降服甚至诛杀。
严婆让他跑,对一切尚且懵懂的陵昭被她赶出了山神庙,躲进了山林深处。
聂逐原本也是闻讯来围剿陵昭的修士,不过在山神庙中歇脚时,他见到了气息衰微的严婆。
‘他是个好孩子,从来没有害过人,就算他不是人,又有什么错……’她拉着聂逐的手,跪在他面前,重重叩首。
聂逐当然不想受一个老人这样的重礼,严婆却怎么也不肯放手,不停地哀求他。
虽然没有答应严婆什么,但她的话或许还是影响了聂逐。在山林深处发现了蜷缩在洞中的陵昭时,他举起了刀,但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或许是因为严婆那句不要伤人的话,陵昭始终没有对聂逐出手,不过在吞噬了那头凶兽后,他好像终于长大了一点。
聂逐放下刀,带着他回了山神庙,让陵昭见了严婆最后一面,她抱着陪在自己身边许多年的孩子,含笑而逝。
直到她的声息湮灭,陵昭像是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口中叫着婆婆,想让她睁开眼。
他还不知道什么叫死亡。
聂逐蹲在他面前,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了一句不知算不算安慰的话:‘她只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总不可能带着具尸体上路,在聂逐的强硬态度下,陵昭还是委屈地埋了严婆,没忘记在她坟冢上摘来许多白色小花,才跟着聂逐上路。
聂逐少时父母双亡,不得不混迹市井,阴差阳错入了修行的门,从此做了拿钱办事的游侠。
他自己都过得堪称粗糙,就别提能如何精心地照顾陵昭,好在陵昭也不是什么寻常人族孩童,这才没被他养死。
也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