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挽回的代价。
棠悔哭了很久。
她哭得很伤心,很不好看,很不得体,很狼狈,整个人都在颤抖,脸上很脏,很多污秽,眼睛分不清到底是肿,还是受了伤。
苏南从来没有见过她哭成这个样子,跟她见过的、其他人在声嘶力竭时候的样子,没有什么两样,或许,程度更严重。
如果隋秋天看见了,一定会跟着她一起眼睛红起来。隋秋天其实是个心思很纯洁,很简单,也会因为她的棠悔小姐哭成这样而掉眼泪的人。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程时闵,房思思,江喜。
她们都看过来,用一种和苏南现在很相似的眼神,讶异,震惊,甚至是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怜悯。
还有手术室外等待的其他家属,也都用着麻木而虚浮的视线看过来。
但可能——
他们现在,是最理解棠悔的一群人。也可能不理解。
苏南一直不觉得棠悔会哭成这个样子。所以她想去安慰,又觉得自己安慰的方式太普通。
于是。
她只好很沉默地陪着棠悔,祈求隋秋天能够尽快醒过来,每天都掐着表再和她聊三十分钟的天,也在她玩蜘蛛纸牌的时候,很有教养地不去告她的状,还会在她解不出来的时候给出友情提醒。
苏南捂住脸。
手术室外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漫长,过了大概十几分钟。
棠悔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她像是脱了力,整个人都还在颤抖。
苏南觉得,这样下去,棠悔可能会直接昏倒。或者她早就应该昏倒,但是这个女人总是对自己的身体拥有着极大的掌控力,所以她强迫自己撑下去,恐怕这次过后,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是在棠悔的哭声停了两三分钟以后,苏南犹豫着与房思思对上视线,在她觉得自己作为棠悔的秘书,不得不劝她吃点东西、喝口水的时候,医生急匆匆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很大声地问,
“谁是隋秋天的家属?”
“我。”程时闵迅速冲上前去,语气很急,“我是她姐姐。”
棠悔没有动,也不出声。她变成一个努力藏起自己踪影的茧。
苏南注意着她的状况,也听着那边,医生在和程时闵解释状况——
大概是说,患者从山上滚落时,被尖锐物刺伤了肾脏,但位置不算太危险。幸运的是,那只是一截尖锐的树枝。
更幸运的是,当时有什么东西贴在她的腰上,替她挡了一下树枝插进去的角度。
现在手术已经顺利结束,患者已经脱离危险期,不过还需要转去ICU继续观察,最好是等麻药醒了之后再去探视,每次只可以进去一个人。
太好了。
苏南舒出一口气。
又去看棠悔。
棠悔还是像刚刚那个样子,好像连一下都没有动过。但她手里,仍然紧紧攥着那道沁透着血迹的平安符。
医生说——当时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所以树枝刺进去的角度发生变化,没有带来致命伤。
恍惚间,苏南的目光落到那道平安符上。
棠悔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她跪坐在地,佝偻着腰的样子很怪异,也很不好看,好像腰腹处凭空生出一个和隋秋天一模一样的伤口,以至于完全无法坐立,或者是她强迫自己用这种姿势来体会隋秋天的的疼痛,又好像她已经再次泣不成声,只能暂时用这种怪异来维持体面。
“医生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了。”苏南向她强调这个事实,
“过不久就会被转移到病房。”
“我知道。”棠悔维持这个动作很久,像一个在雪地里被冻僵的人。医生每说一句话,就有一片冰垒到她的脚下。
程时闵听完医生的指示,便焦急地在门外等着隋秋天被推出来。
房思思看了眼这边,站在程时闵身后,轻声安慰她,“你别太着急了。”
江喜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