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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他死不悔改 楚济 98219 字 1个月前

倒听说有士子当场赋诗一首,取名《观伪君子之死》。

尾句写得冷酷至极: “昔日儒衣堪遮丑,今朝刽子手最公侯。”

消息像长了翅膀,当天就传到了裴靖逸耳中。

《治国论》他早些年自然是读过的,只不过他不是读书人,也不懂什么孔孟之道。

看那些“民贵君轻”的大道理,他只觉得文采斐然,情怀可敬,但也仅此而已。

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什么“仁政爱民”,读书人就爱说这些大空话,但从古至今能做到的能有几人?

裴靖逸见过太多满口仁义道德的读书人,太平年月高谈阔论,乱世来临第一个屈膝投降。

秦子衿不过再次印证了他的想法,文人骨子里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软骨头。

所以当得知这个消息时,裴靖逸第一反应,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受。

他推开书房的门,某个人慵懒地躺在藤椅上,一卷《山海经》摊开盖在脸上。

听到动静,书卷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本相今日闭门谢客,不答朝政,不问是非,裴将军若是来问《治国论》的事,那就滚远点。”

裴靖逸本就不是为《治国论》而来,他抱着手臂踱到躺椅前,“相爷可要去看秦子衿行刑?”

顾怀玉对血腥场面一向提不起兴致。

更何况,秦子衿这样的人,他谈不上厌恶,以冠冕堂皇为名,行苟且偷生之实的人,见得多了。

真正让他感到几分惋惜的,反倒是董太师。

那个老东西能稳坐太师之位三十年,自有他的本事和文采。

只可惜一身伎俩尽用在党争算计上,若能把那点心思放在治国理政上……

他拿下盖在脸上的书,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本相倒是想送送董太师。”

裴靖逸眉头一挑:“相爷大度,就不怕那老狐狸临死反扑?”

顾怀玉斜斜睨他一眼,执着书的手往他身上“啪”地一拍,“这不是有裴将军护驾么?”

裴靖逸被这句平平无奇的话撩的心痒痒,理所当然地握着他的手心轻轻一捏,“相爷打算何时动身?”

顾怀玉抽回手来,搁下书站起身来,“现在就去,明日董太师就要流放凉州,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

入了京,天已近黄昏。

一辆青布马车悄然停在刑部大牢外。

大牢常年不见光,墙上生满斑驳的青苔,还未走到门口,已经能嗅到空气里霉菌气味。

刑部尚书早已闻讯候在门口,见顾怀玉一到,疾步上前:“下官已命人备好灯火,相爷随下官来,这边、这边——”

衙役一个比一个懂规矩,连头都不抬,全都当做没见到这位“山中宰执”。

牢房内阴冷刺骨,裴靖逸抖开带来的大氅,熟练地为顾怀玉披上系好。

这些日子,他照料顾怀玉的动作已愈发自然。

昨日还是三朝元老、清流之首的当朝太师,此刻却褪去乌纱与朝服,囚衣褴褛,形容枯槁。

他坐在肮脏潮湿的稻草堆上,胡子乱蓬蓬地垂着,仿佛一夜之间苍老十岁,哪还有昔日那满朝文臣俯首听令的威势?

听到脚步声,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却在看清来人时骤然黯淡,“顾相是专程来看老夫笑话的?”

顾怀玉不紧不慢地在衙役搬来的椅上落座,裴靖逸在他身后站定,双臂交叠撑在椅背上,雪狐大氅从顾怀玉肩头滑落,被他随手拢起掖在顾怀玉肩头。

“确实如此。”

顾怀玉爽快地承认,扫量一遍董太师,“本相确实想看看,太师最后的模样。”

董太师被他气得面红耳赤,胡须剧烈颤抖:“老夫不过是错信了秦子衿这个欺世盗名之徒!若非如此——”

顾怀玉扑哧笑了,屈指抵着鼻尖,笑意讥诮分明。

“顾相为何发笑?”董太师顿时脸色更加难堪,怒目而视,“老夫在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