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程琦侧脸微烫,紧绷着唇,看不出来喜怒,只一直被红绳拽着向前走,身侧皆是细碎低语。
“看来也是个冷性子的,不怎么爱说话啊,都这样了还能沉住气,真不容易。”
“都说苏长老性子冷淡不爱言语,如今又来一个,朝暮峰怕不是夏色如冬,一年四季都冷冰冰的了。”
“你说我一会儿求求苏长老,去朝暮峰打杂可好?”
“……”
只有苏叶知道,这位看起来十分沉稳的少年人其实是个碎嘴子,在心里念叨了一路。
【师尊啊,你说是老天非要咱俩死在一起吗?】
【苏长老啊,你不是应该先选林万佳吗?】
【你若是先选了我,稍后林万佳不得更气,她推我下招云殿的时候不会多使点劲好更快地摔死我吧。】
【苍天啊,我不就是爱熬夜了一点,怎么就这样折腾我啊!】
【……】
越程琦莫名觉得眼前这个苏叶很可怕,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和她的新婚妻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她印象中自己的妻子可没有对自己有这么和颜悦色甚至是友善开导她。
虽然……她刚刚说的那些都是毒鸡汤,她已经是感觉到自己真的是愚蠢又清澈了。
“你……唔——你、你你在干什么!”“好了,脱衣服吧。”女人这句话依旧讲的稀松平常,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的平淡。
但这让二十一世纪先进与封建并存的女大学生听了,如遭雷击,下意识双手抱胸。
【干什么干什么?!我,我卖艺不卖身啊!虽然我是女同,虽然我也确实喜欢你,但我也不是上来就能坦白相见的类型啊。】
身为一个心理成熟、生理曾经成熟的人,她体验过心脏乱跳的感觉,就像很多年前,她睡得朦朦胧胧,一抬头,讲台上立着的那个被薄暮包裹着的人也让她心脏乱跳许久……
恬不知耻地讲,在云上的那一瞬间,她想亲上去。
可腕上久未散开的幻痛又翻了上来,催着她,克制了这份心思。
但是啊,面对如此瑰琦景色,面对那个唇角微扬,银发散着金光,始终关心着她,甚至愿意为了她在云上停留许久的人,
是幻痛也压不住的心跳。
所以她在云上时,没有压抑自己的心跳。
但落了地,脚底下踩实了,那些许的旖旎心思被她妥妥帖帖收了起来。毕竟当前的首要目标是活下去,她的名字后跟着的大咧咧的死亡俩字还格外扎眼,而苏叶名字后面也是这俩字。
在解决这个问题前,她也没办法考虑别的东西,毕竟……
要先活下去啊。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没注意苏叶向来沉稳自然的面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女同是什么?又是她那个话本子里的新鲜词儿?结合前后文,是指……磨镜之好?
她的徒弟……有,磨镜之好?
小姑娘,你怕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她忍住了后跌一步的冲动,压下了乱跳的眉头,“我是说,你可以脱衣服清理一下自己,不能就这样睡觉吧?”
越程琦松了口气,“……师尊,你在这里,我……不好意思。”
苏叶:呵……知道你有磨镜之好后,本座也……
她揉了揉额角,自纳戒中取出一套衣服,“你今年应该十六了?自己处理吧,本座先出去了。衣服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本座这里不缺这些,回头再带你挑一挑。”
苏叶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净室,头也不回。
笑死,她怕多待一会儿被徒儿也当成“女同”了。
她没有,她不是,她真不是。
苏叶:急速否认三连。
【师尊尊为什么跑这么快啊?不过,诶嘿,掌门和六长老看起来……】
苏叶手快关上门,净室的结界随之完全合拢,隔开了所有传导的法力,也隔断了剩下的半句话。
掌门师姐和眠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