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刻钟以前,她带着酒,只穿一件浴衣,敲开了苏叶的门。
她不想出嫁。至少,不会选沈家。
若要她结婚。
越程琦解开长袍脱下,往自己身上倒酒,动作生疏僵硬,看得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紧张到无以复加。
表情都有些绷不住。
冰凉的液体覆盖过她的隐si,流淌进她的血液,热了她深藏的热忱。
如果要结婚。她只想和眼前的人。
哪怕眼前人曾经是……
哪怕这位带毒的菟丝子害了她的母亲,害了她的秦家。
哪怕现在,眼前这人眸中满是讥笑与嘲讽。
越程琦觉着,要么是酒精,要么是她疯了。
她看这嘲讽,竟也觉得好美。
这好美的人,对她产生了兴趣,让她就这样兴.奋。
佯装要摘手套来碰她,让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手套看着就要摘下了。
苏叶忽然停了动作,把白丝绸拉回去。
“我可不想碰你。”苏叶勾了下嘴角,拿过越程琦手里的酒瓶。
把剩的酒往越程琦身上泼,淋她个猝不及防。
寒意从头到脚,由外向内。
最后冰透了越程琦的身心。
“林万佳的女儿,简直和她一模一样。”苏叶随手把酒瓶放到一边,也不在意自己究竟泼冷了什么。
“你母亲刚出事,就能来勾|引自己曾经的小妈,自己的仇人。可真是厉害。”更难听的话,苏叶还不屑于说。
光是这么一句挖苦,就比剖心还让人痛。
“做吧。让我看看你究竟能有多自私。”苏叶躺下了。
戴着她那双手套。
象征着她不愿意碰自己的手套。
越程琦中断太过疼痛的回忆。
她确实是一个很自私很自私的人。
因此,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关上藏书阁的门,靠在高高的窗台,身体紧贴着玻璃,身下是需要搭梯子才能上到的高度。
她已经很久没有选过这个最高的窗了。
摇摇欲坠的感觉让她紧张,因此不再去有闲心管她那死去的少女情怀。
她那不道德的暗恋,藏了四年的玫瑰蝴蝶,最终夭折惨死的喜欢。
现在该彻底丢掉。
想着想着,越程琦睡着了。
梦里是天堂和地狱,极热与极寒。
就像她曾经的爱,已逝去的美好。
温婉可人的苏叶,到头来也只是一场梦。
不知过了多久。
“越程琦。”苏叶又一次推门而入。
“今天有活儿。”她抱臂站在长长的梯子下,抬头看向越程琦。
她不喜欢这份仰视的感觉。
越程琦轻飘飘的睁了眼,顺手把膝盖上的书放下,随后翻身,几步跳下梯子,不让她的主|人仰视她。
“去会客室接待一下。你得换一身衣服。赶快。”苏叶捏了下越程琦的脸。
大概是昨夜很愉快,苏叶的催促声也不那么刻薄。
接待……无非是陪客人说话,倒茶,介绍这个有些规模的庄园。
越程琦点头,往她自己的房间跑。
无论接待谁。这是个机会。
苏叶写——
「从前有只猫,她离家出走了。」
「来自过去的兔子,捡到了这只猫。」
「兔子说,你要不要和我做朋友啊?」
「……」
齐声看着这几行字,沉默良久,替苏叶合上了这个本子。
下一次打开是很多年后了,一个小女孩扶着书架,垫着脚,想看姨姨的书架上有什么好看的。
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引导她,也许没有,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向着角落一个没有封皮的“书”伸出稚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