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他低头扫了眼桌面,手拾起筷子又松开,连同碗碟推到一边。
“不吃了?”依旧没吃多少啊,黎诺颇为无奈,盛了半碗汤,“最后喝点汤吧。”
“嗯。”叶桉接过汤碗,支起手背托着腮,兴致缺缺地搅弄浮着薄油的乳白色骨头汤。
油散了,他舀起一勺,悬空几秒才含进嘴里,眉心蹙起转瞬即逝的褶皱,勺子回到汤碗缓慢地旋转一圈,喝了第二口。
小半碗汤硬是喝了三分钟。
汤碗搁置,叶桉抬头看向仍未停筷的两人,听着他们的碎语,瞳孔渐渐虚焦,神思如同没兜住的细沙,飞得到处都是。
“叶桉!”
他被着急的嗓音惊醒,眼睛聚焦在黎诺抓握的手上,掌心赫然出现一块血痕,边上是一片沾血的鱼刺。
“不疼吗?”黎诺捧着他的手,皱眉道。
若非他时刻分心注意叶桉,见他的手抻得奇怪,拿起一看,竟然碾上一块尖锐的鱼刺。
“阿姨!麻烦送下医药箱。”况淅川向后喊了一嗓子,关切说:“小叶是不是还没缓过来?飞船上哪能睡好觉,等下早点休息,休息够了再启程。”
叶桉呆呆地看着黎诺帮他处理伤口,为什么碾鱼刺,可能是那股奇异的快感作祟,可能心里的怪物驱使,他说不清,也控制不住。
“抱歉。”
黎诺瞟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消毒贴好绷带,再擦拭干净整个手掌。
叶桉抿了抿唇,再次小声说了句“抱歉”。
“为什么向我道歉?”黎诺神色认真,“你知道自己受伤我会在意难过对吗?”静了会,他放软语气,抚摸叶桉的长发:“没关系,你不是故意的。”
叶桉喉咙哽涩,捏紧他的手。
黎诺抱住他:“明天下午我们回家。”
“嗯。”
回家,黎诺总说回家,这个词始终没能在叶桉心里撩起涟漪,家,是一个遥远又陌生的地方。
十四岁以前,他觉得培育院是家,因为妈妈在。
二十岁以前,他觉得地下城是家,因为养父母在。
二十岁以后,他没了家,此后也没了家的概念。
叶桉知道黎诺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现在他要带自己回那个幸福的家,会长久吗?
他揣着不安合眼,半梦半醒间瞧见黎诺走出房门,和况淅川聊天吗?
他摸到蓝宝石,身体蜷缩成一团。
不知过去多久,有人打开他的身体搂进怀里,一点醉人的酒香钻进梦中,他松开了蓝宝石。
飞船抵达维克托斯星,着陆点是军事基地,黎诺需要去部门汇报,叶桉在走廊等他。
第二次到主星,天气依旧很好,微风习习,棕色薄风衣卷起金灿灿的日光,几缕发丝拂面,敲碎了周身毛绒绒的金边。
他双手插进兜里,身形单薄,清冷的眉眼盈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悒郁,目光虚虚地散在地面,长久没有移开。
“小叶。”
叶桉机械地转头,黎诺走过来牵住他,“等久了,累吗?”
叶桉摇摇头,结伴迈下台阶,听见他说:“先去下医院,老觉得不太放心。”
“嗯。”
这时叶桉尚且感觉良好,一趟检查下来,在医生办公室等待结果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靠着黎诺休憩。
不是体力不支,是由内而外的消耗过度,这种情况好像越来越频繁了。
黎诺揽着他的腰,脸贴额头蹭了下,望向对面的医生,想了想说:“我爱人刚结束七年多的休眠,之前有过短期芯片植入剥离。”
医生拨开检查报告,细心端详了会叶桉,颔首:“神经递质功能异常导致的内源性抑郁,休眠后比较常见的后遗症,吃点药调理一段时间就好,其他地方没啥大毛病。”
黎诺瞅了眼叶桉,迟疑道:“他曾经有很强烈的死亡意愿,会无意识地伤害自己,但大多时候他能控制。”
医生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