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打听,也不敢嚼舌根,全咽进了肚子里。
第二日周嬗在屋里梳妆,从镜子里瞧见某人无事发生的样子,非常自然地走进屋里,拉过一旁的凳子,在周嬗身边坐下。
周嬗装作没看见他。
张瑾为笑:“嬗嬗想出去玩吗?”
周嬗抬眸看了他一眼。
张瑾为趁热打铁道:“秋蟹恰肥,明日有许多苏州府一带的蟹商入城做买卖,我们买了蟹,叫侍女们煮好,带去钟山一面赏秋景,一面品蟹,如何?”
周嬗有些心动,不过他倒是记得正事:“我们不赶紧回陕西那边么?我听王襄他们说,战事吃紧,让穆光顶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后日就走。”张瑾为起身,抱住周嬗,“你出来一趟,不见愉快,反而更清减了些……嬗嬗,你若有什么事,都要与我说,好不好?”
周嬗心中叹气,他放下手中的眉笔,想起自己的秘密,又想起紫禁城中的那位,登时心乱如麻。
要全盘托出……吗?
第33章 踏秋 我要吃蟹黄!
令周嬗意外的是, 周珩并未在信中骂他。
周珩只问他是否安好,与和尚相处如何, 尔后提起京中的相关事务。据周珩所说,永昌帝拟定了他的亲王封号——“睿”,过了年,六皇子周珩便是睿王殿下了。周珩又抱怨朝廷催他成婚,可他已出家多年,还是奉的全真教,不食荤腥不嫁娶, 就算往日是假道士, 如今也成真道士了,如何教他破戒?
说起此事, 周嬗不禁想起六哥与穆光的孽缘, 对着信纸长叹一声。那两人年少相识, 一同策马京城,也算是情投意合。偏偏那穆光心生妄念, 冲撞了六哥, 此后两人分道扬镳, 直至今日。六哥原是为了躲穆光, 才谎称自己奉道, 隐入山林, 云游四海, 经年修行,早已是个彻底的方外之人, 若非朝中动荡,也许六哥一生都不会回京。
皆是情孽。
周嬗提笔,沉吟片刻, 在纸上写下问候。他先说了自己在外所见所闻,写伽蓝雨声、大江明月,又说和尚一切都好,问周珩何时交得玉和尚这个朋友的……他想把一腔担忧倾诉,却怕信件被东西厂的人拆开监视,只好隐晦告知六哥,他的命运、六哥的命运,皆在父皇的掌控之中。
他写好信,起身走出门,恰好见了王襄身边的太监,嘱咐他把信寄给远在京城的六皇子。太监应下。
秋阳高照,碧空万里。周嬗吩咐完太监,一转头,就见张瑾为笑眯眯地走来,也不知何事让这人如此高兴。
周嬗还记得他昨日说的话,气哼哼道:“你昨个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的么?”
张瑾为走过来,要拉他的手:“我何曾食言过?轿子都已经备好了,看有人在屋里磨蹭了许久,我还以为她不想去了呢!”
周嬗道:“我给六哥回信呢。”
张瑾为笑:“原来如此,是我错怪嬗嬗了。走罢,城南的蟹市已经开了,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说着,便要拉周嬗往外走。
走过垂花门,果然见轿子稳稳停在门前,一个谄媚的太监接过周嬗的手,把人扶进轿子里。周嬗见这太监眼生,不似他小院里的人,便问道:“公公从何而来?”
夏福连忙道:“回公主的话,冯督公听闻公主要外出,特地吩咐奴前来照顾公主。这应天府啊,热闹是热闹,但有些太过热闹了,公主人生地不熟,奴来给公主带路。待会奴先带公主与驸马去蟹市看看,再到钟山的一处马场赏秋景,只望公主玩得尽兴,奴心里也高兴。”
周嬗淡淡道:“你倒是会说话。”
夏福弓着身子,姿态谦卑,口中道:“不敢当、不敢当,奴不过是在耍舌头,还请公主见谅。”
听到这太监是冯贵的手下,周嬗探究的兴致失了七分。他神色浅淡上了轿子,忽而瞧见前方的张瑾为,那人骑马,惯爱穿靛青的衣物。他还未能多看几眼,轿子旁的太监伸出手,把轿帘放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