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意了,不过总归是能走了,他赶忙道了谢。
如此一来,周嬗与玉和尚一路南下,又过小半个月,方至武昌府。他们并未在武昌府停留太久,寻找周嬗的搜查令到处都是,得尽快到达江南藏起来。周嬗又动起出家的念头,问玉和尚道:“秃驴,你说我出家当和尚如何?”
玉和尚正在吃粥,听见这话筷子一顿,然后若无其事道:“若施主愿斩断尘缘的话……”
“算了,我舍不得我的头发。”周嬗愁眉苦脸,接着他又催促道,“你快点吃啦,就要上船了,全船的人都在等我们!”
待和尚吃完,他们踏上去往应天府的客船,周嬗兴奋非常,趴在船边看大江开阔且浩荡,岸边楼阁层叠,黄鹤楼千年不倒。他又见远处的渡口上渔妇送别丈夫远行,二人慰语卿卿、泪流不止,久久不肯分离。
周嬗托着腮,又想起远在天边的某人。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船边忽然爬上几个黑衣人,均手脚灵活,其中几个向玉和尚团团围去,剩下一个足尖一点,身形仿若仙鹤,直朝周嬗飞来。周嬗下意识从怀里掏出防身匕首,额间、背后冷汗不停,却退无可退,狠狠撞在船舷上。
而一旁的玉和尚与黑衣人交手几番,数息之间竟已过了几十招,他一身盖世武功讨不到一点便宜!和尚吃了亏,仍然不紧不慢,一掌缓缓前推,正欲拍开身前之人,前去解救周嬗,忽然胸口一痛,口吐鲜血。
玉和尚低头望去,只见黑衣人一指轻点在他的胸口,轻捻桃花那般恣意,又蕴含千钧之力。
“你是……”玉和尚连忙后撤几步,方才出掌的手微微颤抖,“东厂的人。”
拈花指,乃是大内高手的不传之秘。
如今也叫他玉和尚领教了。
第30章 枷锁 他要给那人亲手送葬。
“嗳呦, 驸马爷,您慢着点!”
东厂太监夏福从应天府的城门里迎出来, 原是满脸堆着笑,却见来人脸色苍白,下马时险些摔倒,夏福旋即收住笑容,上前把人扶起来。
“多谢。”张瑾为借力站稳,他哑着嗓子,对夏福一点头, “公主有下落了么?”
夏福赶忙道:“有了!有了!”
张瑾为漆黑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涟漪, 他抓住夏福的胳膊,手上青筋浮现, 语气却毫无起伏:“公主如今身在何方?安危如何?”
“哎呦, 哎呦——”夏福被他捏得胳膊疼, 扯嗓子喊了几声,见张瑾为面色不变, 手依旧牢牢抓着他, 只好哭丧着脸道, “公主现下正在武昌府, 要乘船顺江抵达应天府, 东厂的高手几个时辰前才传来的消息!驸马爷别太担心, 公主好着呢!”
“是么……”张瑾为低声道, 他松开夏福的胳膊,勉强露出得体的微笑, 牵起马走向城门。
走到一半,他忽然回头,问:“敢问公公叫什么名字, 在东厂担任何职?”
夏福揉着手臂,闻言赔笑道:“咱家不过一个小人物,姓夏名福,以前跟着刘仁福刘督公,前几年犯了点事,就来应天府冯贵冯督公这儿伺候,没什么职务一说,全力伺候督公罢了。”
“冯贵与刘仁福素来不对付,你倒好,转头就跟了冯贵,不怕被人说忘恩负义么?”张瑾为淡淡道。
夏福低着头:“驸马爷有所不知,两位督公是面不和心和,就算早年有间隙,如今也是统一战线的,都是为万岁爷做事,哪有那么多的仇?”
张瑾为不咸不淡看了夏福一眼,未置一词,只是往里走,身后的几位锦衣卫也不说话,徒留夏福一个人在那儿嘿嘿笑。
夏福笑了片刻,见四周寂静一片,急忙收了声,兀自纳闷道这驸马爷也是奇怪,说他不急,快马加鞭,大半个月就从陕西到了应天府;说他急,偏偏周身气质古井无波,也不知是太过伤心失了情绪,还是与公主不大熟?但凭夏福得到的小道消息,公主夫妇的感情,算不上深厚,但总归是有的……
这鬼精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