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笑:“公主能来,已是蓬荜生辉,若不嫌弃贫僧这儿破旧,想来便来吧。”
两人又谈起佛法,周嬗虽心不在焉,但抄得多了,自然而然也就背下诸多佛经,连慧明都称赞他“天生与佛有缘”,可见他装样子装得十分成功。
正聊着,忽然僧舍后门走来一个和尚,步履匆匆,面露苦色,俯下身对慧明说了什么。慧明面色不变,仍含着不悲不喜的笑容,目光平视周嬗。
尔后他一起身,向周嬗行礼。
周嬗问:“大师有急事?”
“正是。”慧明道,“景仁宫的贵妃娘娘薨了,陛下召集诸僧诵经,恐怕不能继续招待公主,恳请公主谅解。”
沈贵妃薨了?
周嬗猛地起身,一脸震惊。
那样要强的、不服输的一个女人……竟然薨了。就算周嬗极度厌恶她的儿子,对她,或者对深宫里的所有人的死亡,都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走出僧舍,抬眸远眺,见原先晴朗的天缓缓覆上铅灰色,春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忍不住发抖。
一件斗篷披在他的肩上,张瑾为在他耳边担忧道:“发生何事了?”
周嬗低声道:“沈贵妃薨了。”
显赫如她、如沈家、如裕王,也终究是青史的一缕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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