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又美丽的自己。
韦氏三姑娘,雪肤花貌,是长安高门贵女中的翘楚。尤其是及笄后,更是出落的清丽绝俗,貌似神女。
一笑惑人心。
韦玉絜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男孩左眼眼尾的黑色小痣慢慢淡去,漂亮的凤目化作细长的柳叶眼,看他眼中疼惜慢慢消散唯剩风流意。
看眼前人并非彼时人。
不是她的未婚夫,意中人。
她在男人的眸光中见到自己如今模样。
区别于那年救人后的血流力竭苍白面容,这会她脸色陀红,两颊染霞。眼神也不复当年清澈明洁,氤氲的全都是欢好后的迷离醉意。身上的疼痛,亦不是左臂撞磕礁石骨裂皮开的痛楚,而是这日初行巫山,催放赤子之花后的隐痛。
这处,更不是秋风萧瑟、蒹葭摇霜的灞河畔,这里是长安城郊香火繁盛的小慈恩寺里头供香客歇息的一间厢房。
房中点着长明灯,墙上挂着观音像,榻上躺着她,和慕她许久的宋家儿郎。
庙宇清净地,未婚的少年男女在此苟|合。
韦玉絜嘴角噙了抹笑,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合下,往宋琅胸膛靠去。
“玉、三姑娘——”少年明显没她这般惬意放松,嗓音中带着微微颤抖,似不确定当下种种,又似默认了这种种便要起身逃离。
“六郎诨名在外,十三坊群花丛中过的人物,慌甚?”女郎虚阖着眼,目光落在墙角滴漏上预估时辰,伸手戳点他心口。冰凉指腹落在烫热未消的躯体上,似坚冰落下,冻住他神思,不容他离开。
这说的原是实话。
兵部尚书家的第六子确是长安城中有名的纨绔,成日出入烟花柳巷,是天字头一号花花公子。二九年纪,府中通房也储了不少。
只是眼前这女子,也非寻常女郎。
她是司徒府的嫡出女儿,同胞兄长还未及冠已是大理寺四品少卿。母亲更是前朝的华阴长公主,曾在新帝攻入长安城时,一剑斩杀前朝皇帝,领宗亲奉传国玉玺献降。天子感念其深明大义,减少血流,遂保留封号食邑,赐封为华阴夫人。然华阴夫人接了恩赐,却未在红尘留恋,只遁入空门。夫人坦荡,道是一来斩杀皇考,血缘之关难过,二来也算是为新朝祈福。如此天子便将这小慈恩寺赐给她做了修行地。而夫人所受之荣宠,则都给了这独女。是故韦氏三姑娘,是同辈之中圣眷最隆、品级最重的女郎,及笄之年便受封郡主,封号“淳明”。
面对这等家境权势的女子,宋琅纵是心悦她许久,到底不敢造次。
何论她身上还绑着婚约,未婚夫崔氏一门亦是高门豪族。家主崔堂乃凉州牧,执掌凉州十余年,立下功绩无数。其子崔慎两年前已经返回京畿,为的就是履行昔年婚约,娶韦氏女,结两姓之好。
抛开以上种种,最让宋琅不安的是,风月这点子事从来都是他占的主动,如今日这般,被人传话而来,喂酒下药,剥衣强取,颠倒了位置,当真还是头一回。
拆骨啖肉后从花蕊汁水中清醒,宋琅无心回品余味,也不觉占了便宜,只觉自己是一颗掌中棋,一块砧板上的肉。
他拂开少女的手,将人推开些。
这尚在小慈安寺中,华阴夫人的地方。若事闹大了,他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一个整日陪着母亲吃斋念佛的姑娘,和一个成日出入风月场的男人,谁给谁下套下药!
“妾一介女子都不慌,六郎慌什么?”
韦玉絜看着哆嗦起身寻衣捡冠的人,目光从滴漏过,低声冷嗤。
随她话出口,纨绔有些回神。
他怕,难道这韦三姑娘都不怕吗?纵是当朝民风开放,然女子未婚作如此行径,也是为世人不齿的。
“三姑娘到底何意?难不成……”宋琅止了动作,眯起的柳叶眼扫过姑娘满园春色,贼心又起,“难不成,你当真要跟了我?”
少女挑眉反问,“难不成,六郎往昔爱慕都是假的?”
就这一句,被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