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扛着,哼也不哼一声。怎么会有这么倔的孩子?
竟然把自己伤成这幅鬼样子。
柳章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口子,心里跟针扎了似得,又惊又气。惊的是什么兵器,能让她无法愈合修复,气的是她什么都不说,瞒着师父。
江落什么也不说,打算自己悄悄地,把伤口缝上。
缝到一半还睡着了。
柳章真想骂她两句,罚跪三天。想把她从地上抱到床上去,却无处下手,后背不能碰。他小心托着她冰凉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江落半睡不醒,倒在柳章肩头。柳章注视她苍白神色,道喊:“江落。”
江落不为所动,没醒。柳章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她背后的伤好似一束狂热生长的梅树,处处透着诡异。柳章拾起挂在她身上的银针。江落这下醒了,柳章不得不握住她肩头,“师父在这,别乱动。”
江落迷蒙着眼睛,看清了柳章的面孔。她没有表现出抗拒,反而往他怀里钻。她找到了避风港湾。半梦半醒间 ,意识模糊,仿佛回到还在蛋里的时光。她像只受伤幼兽。柳章再铁石心肠,也无法在此刻把人推开,他温声道:“很快就好了。”
柳章剪断了线,替她做完她没做完的事,然后取出自己带来的外伤药,给她上药。江落渐渐清醒了,仰头望着柳章,一阵阵发呆。
柳章道:“怎么弄的?”
江落道:“为了保护一个人。”
柳章道:“保护谁?”
“他是我在长安唯一的臣民,他叫我大王。”
“我收你为徒,盼你修行得道,你去外面招揽喽啰当山大王?”
“不,不是喽啰,”江落道:“我只是想保护他。师父说,懂得守护和拯救,就有了心。”
柳章的手指顿了顿。她记得他说的话。
江落将柳章抱了个满怀,让两人的心口相贴,心同跳。
“师父,我现在有心了吗?”
“你的路还长,”柳章缓和语气,气消了一大半,“保护别人之前,要先学会保护自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轻易毁伤。你父母不在了,我便是你的父母。徒弟受伤了,师父也会心疼。我说过,要爱惜身体的每一部分。你虽然不怕疼,但伤留在身体里,总归是有害的,害处积累,会加深你的戾气。以后行事不要那么冲动,知道吗?”
“师父心疼我?”江落只听到了这句话。
“你伤成这样,我怎么能不生气。”
“师父说的不是生气,是心疼,我听到了。”
“……”柳章见她满眼欣喜惊讶,还高兴上了,改口道:“我哪有说。你看看你自己这幅德行,该让你疼死算了。”
嬉皮笑脸,没个正行。跟她讲道理她在那胡搅蛮缠。
江落不怕疼,但听到柳章心疼她,她心尖上酸胀难忍,好像一片羽毛拂过。想再听他说一遍。柳章不肯说了。堂堂师父,竟然说话不认账。
他明明说了,还不承认。
江落趴在柳章怀里,乖乖等着他给自己上药。柳章修长手指抚过伤痕边缘,让那痛楚活了过来,江落沉浸其中。竟忍不住去体验,痛与痒共存的酸麻滋味。像一条蛇在背上浅尝辄止地爬,吐信子,舔舐她的伤口。
药膏滑而黏腻,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安抚了她的心神。
江落全部注意力都汇聚到了他指尖触碰到的地方,肌肤相贴,却是隔靴搔痒,柳章会刻意避免触碰她的伤口,以至于痒和痛之间若即若离,缠绵悱恻但绝不相融,不能叠加出更刺激的体验。江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猿意马,她说了句怪话,“师父,我不疼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得热血沸腾。
两人这么抱着,柳章明显感觉到她浑身紧绷,卯着什么劲儿,“那你冷?”
江落欲言又止,道:“我……”
柳章三下五除二上完药,把她推起来,“好了,把衣裳穿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