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
但是,今天这样显然还不算完。
最先来的是这一片有名的无赖朱老三。
朱老三吊儿郎当搭着他的肩膀,问:“听说你今天赚了笔大的?哥儿几个最近缺钱得很,借两个使使。”
段栩然十分主动,把所有衣兜都掏出来,一个个翻给他看:“花光了。”
朱老三搜了半天仍是不信:“放屁,你不是早上才拿到的?是不是藏家里了?”
段栩然摇头:“家里机器人坏了,要花钱修。”他比划着描述维修店老板的一只眼睛,“不信你去问他。”
朱老三知道那个独眼龙,半信半疑,满不高兴地嘲讽:“就你那破玩意儿还用花钱修?捡一个都比它好。”
他们都见过段栩然带小方出门,一个和主人差不多的小废物。
“它就是捡的,”段栩然说。
朱老三:“……”
朱老三骂骂咧咧走了。
至于其他来抢东西的,挤兑他的,故意找茬的,更是多不胜数。
段栩然就算习惯了,忍气吞声一整天下来,还是会觉得累。
最可气的是今天的收益也大打折扣。
他捶了捶酸软的胳膊,探头望向垃圾场的深处。
这个垃圾场很大,听说许多好东西都堆在靠里的位置,那边竞争者也更少,他一直很想去。
不过爷爷警告过他,像他们这样无依无靠的破落“散户”,最好是只在外围活动。
如果不小心闯了别人的地盘,被撵走事小,说不定还要挨打丢命。
……算了。
天色越来越暗,乌云又渐渐在头顶汇聚成一片。
段栩然收起不切实际的幻想,把废品整理打包,准备回家。
可等他走到自己停放板车的地方,才发现板车竟然没了。
——只剩下一块孤零零的板子。
有人趁他去捡东西的时候,把四个车轱辘全偷走了。
段栩然懵了。
大夏天的,他好像被人扔进了冰窟窿里,从头到脚冷得发僵。
这辆电动板车是爷爷留给他的,是他唯一的运输工具。
没有这辆车,他靠什么把那些动不动就上百斤的金属品拖回家?
他还怎么挣钱?
有人陆陆续续从段栩然旁边经过,见他像根木头似地杵在那儿,都要好奇地看上一眼,看完就开始哈哈大笑。
“怎么回事小段,新捡的车?咋没捡轮子呢?”
“看不出来啊,瞧人长得跟营养不良似的,力气大到靠自己搬运了哈哈哈!”
“哟,刚挣了钱就准备换车啦?这板子还要吗?不要给我!”
也有那么一两个还有点同情心的同行,小声提醒他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人。
段栩然心里当然清楚,但那有什么用?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没了轮子的板车前,感觉自己像条离了水的鱼,快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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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零星的几盏灯被一连十几天的狂风暴雨吹坏了,入夜后这一片几乎没什么亮光。
地上坑坑洼洼积着雨水,特别难走。
段栩然拖着东西,一脚水一脚泥走得吃力,风一刮,眼睛又被迎面扑来的雨水迷了。
他只顾着擦眼睛,一时没留意脚下,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两条手臂狠狠地剐蹭到地面,传来火辣辣的疼。不过跟手心被绳子磨出的水泡相比,顶多算小巫见大巫。
少年深吸两口气,闷不吭声地爬起来,在水洼里摸索着掉了的粗麻绳,拉起来继续往前走。
因为力气不够,他只能舍弃了大部分今天捡的东西,找了绳子把剩下这些稍微轻便的绑到板子上。
但是没了轮子,再怎么轻也不可能轻到哪儿去。
花了比平时多五六倍的时间,段栩然终于艰难跋涉到家门口。
他太沮丧了,满脑子只想着要去哪儿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