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转了一圈。
让谁告诉?
全班同学短暂地安静了一瞬,而后该干嘛干嘛,很明显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
路鹿没急着收拾生物书,托着下巴打量同桌的桌面。
几张A4纸随便铺着,有些空白,有些用狂野的笔迹写满了“豆浆、可乐、豆乳盒子、麻辣烫、盖浇饭、抹茶毛巾卷……”,还画了不少圈。
被圈中最多的是豆浆和毛巾卷。
看来他同桌是一个对吃很有研究精神的人。这点他们应该会有共同语言。
门口一阵嘈杂,路鹿抬头,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生走进来,抱着一沓卷子喊:“英语作业提前发了,都收好了,老师明天上课讲!”
“几张啊课代表?”
“三张!”
“我擦!”
卷子从前往后传,传到路鹿手里只剩下三张。
“同学,我们桌缺一套。”
前桌是个戴着厚镜片的锅盖头男生,闻言转头跟他说:“铮哥的作业都在老李那儿,放学之前老李统一给他。”
还挺特别。
“为什么?”路鹿问。
“因为铮哥从来不听课,也不用听课,”钱小羽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几分与有荣焉,“他上课也用不着这些卷子,放桌子上不出一天全能弄丢了,第二天交作业交不出来只能罚站,老李知道后就替他收着了。”
路鹿微微挑眉。这位同学说起他同桌的时候眼底全是掩饰不住的崇拜,和他旁边的那位完全不同。
那位是恐惧。
店里的音乐好像都看出他俩的绝境了,非常应景地放了首《煎熬》。
最后谢铮先受不了了,虽然看不出来,但他其实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他最不爱自己一个人待着,随便跟狐朋狗友窝哪都比一个人瘫着强,常年戴着耳机也只希望耳边有点动静,别安静下来。
这种饭桌上的沉默要不是路鹿这张脸特别养眼下饭,他可能已经掀桌子走了。
他拿玻璃杯磕了磕桌子,瞅着路鹿,说:“说话。”
路鹿看向他:“你好。”
“靠,”谢铮扑哧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因为这一句话突然想笑,“你也好。能说点儿别的吗,咱俩吃断头饭呢?这么悲怆。”
“我习惯了,不好意思。”路鹿也跟着笑。
谢铮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路鹿这么轻松地笑起来还真是……惊为天人的。
人真是对美好事物没一点儿抵抗力。
“刚说的加一条吧,”谢铮说,“谢谢和不好意思多没诚意,直接下跪吧。”
“嗯,也行,”路鹿喝了口酸梅汤,眼底带笑地看着他,“你给我跪么,在这儿?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谢铮竖了个中指,从锅里捞出几片肥牛,蘸了蘸酱,送到嘴边的时候忽然说:“昨天,你是故意去那儿的吧。那是个死胡同,你去哪儿都没必要经过。”
所以路鹿是故意去混混出现率高的地方,为了碰见混混……揍一顿?
这也太伟光正了。
不是疑问句,路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笑着问:“什么?”
“别跟我装,”谢铮看了他一眼,吃掉肥牛,咽下去才说:“你在我这儿,没有秘密。”
都是一个山头的的大灰狼,跟他讲什么动物世界。
“哇哦,”路鹿替他把饮料续上,满脸夸张的惊讶,“好可怕。”
“哎,我是不是坏你好事了。”谢铮看着他,忽然兴致勃□□来。
路鹿这个人,和他身上的秘密,都让谢铮忍不住琢磨。
他自己都觉得他是没事干闲得慌。
谁让他突然碰见了路鹿这个稀有品种,不仔细研究研究都对不起资源。
路鹿低头喝水,笑了笑,不置可否。
谢铮懂了,心情不错地喝了口水,得寸进尺地说:“我一直想问,你信息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