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雪几乎一晚上没碰手机,刚一解锁,屏幕上映入眼帘的就是靳熠的照片。
这张照片正是她在餐厅用餐时明目张胆拍的。
照片里的靳熠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长睫微微下垂,抿着双唇,却如同雕塑家用手下的石雕凿料一寸一寸仔细雕刻。不同于电子板绘作品,错了还能来回修改存档。雕塑作品一旦差之毫厘,便会前功尽弃。
靳熠这张脸,无疑是最完美的雕塑作品。
周惜雪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退出。接着,她打开了拨号键,看到了最近通话处的一串号码。
他这会儿正在干什么呢?
周惜雪想起,以往靳熠每次突然离去,都让她感到一阵莫名。她总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事,为此还傻傻地独自等他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才悟了过来,他分明是落荒而逃。
周惜雪咬了咬唇,猝然生出一些念头。
她看着那串电话号码默默念了一遍,努力记在脑海中。
下一秒,她按下拨出键。
“嘟、嘟、嘟。”
漫长而寂静的等待,足足有十秒钟过去,电话终于被接通。
周惜雪的心跳“砰砰”。
她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如此一来,对方那边的声音她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有明显的气流声,让她感受到那边的安静,空旷。
几秒钟的时间再次流逝而去,对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可,呼吸声却比一开始更重了一些。
一直到,她开口唤他:“靳熠。”
沉默。
与之对应的,是急促的呼吸。
周惜雪知道他肯定在听,她一边走向床畔,一边对他说:“很迟了,你还不回来睡觉吗?”
那边依旧无声。
周惜雪:“我在等你回来睡觉,我一个人害怕,快回来陪陪我吧。”
话说完,她不再寻求他的回应,直接挂断。
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既然他已经和她同床共枕过,就代表这件事他不抗拒。她一次又一次地诱导他,也是一种直接的脱敏训练。
周惜雪躺上了床,习惯性地侧躺着,抓着枕头抱在怀里。她不知道靳熠这会儿究竟在干什么,但她是真的困了。
合上眼前,周惜雪蹙了蹙眉,心说这实木床真的有点硬。
硬实的,也不仅仅是那张床。
靳熠身体里涌出的陌生情绪,变得□□,无法摧毁。
如果冷水无法熄灭那股熊熊燃烧的烈火,那么,他将会使用最得心应手的方法。
那把闪着冷意的匕首就放在一旁,刀刃异常锋利。
他无时无刻不带在身上。
这把匕首的用处可谓广泛,不仅可以割破动物的大动脉,也可以刮下它们身上的皮毛,更可以切下它们身上的肉和脂肪。
这把匕首是靳熠在自己七岁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日,也没有人会为他庆祝。可这把匕首却是一种证明,沾染上他的鲜血,让他证明自己的存在。
在刀刃抵在手臂上的瞬间,有一道娇软的声线陡然在他耳边响起——“你必须答应我,你不会再伤害自己。否则,否则我就不会再爱你了。”
他转过身来,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头疼开始加剧,仿佛有千万根尖锐的针刺穿入他的头骨。随着他的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的心脏跳动,每一次孤立无援的绝望,都在加剧这种疼痛。
刀刃再次抵在手臂上时,一段几乎从未响起过的和弦在房间里扩散开。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部手机上。
屏幕亮着,和弦响着。
他拿起手机,略显生疏地划开接听键,接着如同烫手山芋般,将其扔在桌上。
很快,从手机里传出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