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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敛秋拧了下眉,道:“注意殿里的角落,要是发现段公子的身影,赶快来寻我。”

几人各自找了好一会儿,将北三殿里里外外找了一通,都没见到段晏的身影。

敛秋有些不安,想起什么,又快步绕过大殿,走到杂草丛生的后院,去看那口枯井。

如果她没记错,这十几年来,井里面可没了好几条人命。

那位段公子不会……

敛秋正朝枯井走去,忽然听见侧方有些动静传来,视线望过去,就发现了曾见过几面的青年的身影。

敛秋蓦地松了一口气。

段晏正坐在院子边缘的一块石头上,垂着眼在打磨着什么。

敛秋走过去,瞧见他身上单薄粗糙的灰布衣袍,不禁问:“天寒地冻,段公子为何只穿了这么点?”

内务司在她手底下,明明不应该会做出克扣段晏衣物的事情来。

段晏听见她的声音,短暂地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复又垂下视线,冷淡道:“没带太多东西。”

敛秋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道:“奴婢待会让内务司送些冬衣过来。”

她又看向段晏,见他握着一柄钝锈柴刀,正在将一块朽木砍下打磨成圆碗的形状。天气寒冷,木刺还扎手,敛秋见青年修长的双手都被磨出了血痕,却不知疼痛一般继续着动作。

敛秋忍不住又问:“过来的时候,北三殿没有给您准备日常用膳的器具吗?”

段晏稍微停顿了片刻,才平静道:“被那些太监宫女搜刮走了。”

他的面色冷白,语气似乎在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敛秋沉默了一会儿,看见段晏失水干裂的薄唇,想问一问段晏多少天没有吃饭,最后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陛下吩咐奴婢过来北三殿一趟。”

她转而轻声细语地开了口:“陛下曾记得段公子说自己畏寒,叫奴婢过来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的。”

听到“陛下”二字,段晏本想走,又在原地站住了。

“……他叫你来的?”青年极低地道。

敛秋笑了笑,温声说:“奴婢虽奉命管理内务司,但平日忙碌,甚少到宫中各处走动。奴婢既来了这里,说明就是因着陛下的旨意特地来的。”

段晏手里还握着那个粗糙的木碗,此时指节用力,凹凸不平的碗沿将掌心磨得刺痛。

“他既已厌弃我,又何必再叫你来做些无用功。”青年冷冷道。

敛秋神色不变:“段公子言重了,内务是奴婢分内之事,陛下让奴婢多加注意北三殿,也是提点奴婢要将宫中事事都照顾得当,不能厚此薄彼。您就算不再是陛下的侍君,也依旧是燕国来的客人,陛下自然不愿苛待了您。”

她这番话滴水不漏,分寸拿捏得很到位。

段晏却轻轻扬了下唇角,说:“叫内务司把北三殿整理妥当,是因为今后再也不会让我出去,怕有哪天我在北三殿内被折磨至死,不好和燕国交代吗?”

敛秋心头一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话。

……毕竟她也不了解宁诩的所思所想。

从一个普通宫人角度看来,段晏曾经得宠时风头无两,甚至可以大半夜请宁诩过来竹意堂。但一朝失势后,宁诩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就不是宫人能知晓的了。

只知道无情帝王家,荣宠向来都是说给就给、说收就收,更别提段晏还是敌国送来的质子,先有国恨,后失宠爱,宁诩就是放任段晏自生自灭,也并不奇怪。

几番思绪揣测下,敛秋最后还是没有像宫中许多人那样捧高踩低,而是谨慎回答:

“奴婢不敢揣摩圣意,但陛下今日的吩咐却是听明白了的,段公子若有任何需要的东西,可以告诉奴婢,内务司稍后便差人送来。”

段晏转身往殿内走去,冷淡道:“不用。”

敛秋愣了愣,忙说:“冬夜漫漫,没有棉衣厚被如何度过?段公子,您不必和奴婢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