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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皇子,燕国皇帝的精神好了许多,喝了半碗药后,竟能坐着顺畅说出话来了。

“是父皇对不住你。”他道:“将你送走后,才得知那昭国皇帝早就……咳,死了。本可以不让你受这番苦楚……”

段晏摇摇头,低声劝慰:“是儿臣没有带好兵,既已战败,一切屈辱都是该受的。”

燕国皇帝长叹一口气,又问:“你在那儿……待得如何?”

青年忽然垂下了睫,几不可察的一瞬沉默后,才道:“昭国新帝虽胸无大略,但……并非暴虐之人,并未真的对儿臣做些什么。”

“……是么?”

燕国皇帝喃喃了片刻,视线扫见周围都是心腹宫人,又出声说:“朕虽相隔千里,也从使臣口中听闻一些消息,据说那……咳,昭国新帝荒淫好色,见你模样俊秀,竟将你收入……收入后宫……咳咳咳!”

他思及那些话,怒从心头起,立时咳得惊天动地,还吐了口血出来。

“父皇,”段晏一手抚着皇帝的背给他顺气,一边道:“儿臣身在昭国宫中,更能将昭国境内的一应布置摸索得清清楚楚,虽是一桩屈辱往事,但也并非没有任何益处。”

他嗓音平静,面色不改,旁人再如何也无法从他脸上端详出一分半点的怨恨来。

燕国皇帝缓下了那阵咳嗽,抬眼仔细打量了段晏半晌,慢慢开口说:“……好。”

“宠辱不惊,心性坚定。”皇帝道:“不愧是朕的好孩子。”

宫人递来干净的帕子,段晏拿了拭走皇帝唇畔的血渍,又听他的父皇说:“往日之仇,我们全都记在心中,待来日乾坤扭转,必得尽数报复回去!”

段晏:“儿臣明白。”

燕国皇帝倚坐在榻上,又道:“取笔墨来。”

他转向旁边的段晏,拍了拍青年的手背,语气低沉:“朕一直盼着你回来,如今如愿以偿,也是时候做下一件事了,免得朝廷内外那些牛神蛇鬼成日聒噪,吵得朕耳朵疼。”

段晏心中如有所感,蓦地抬起黑眸。

“朕今日便立你为太子,”皇帝边咳边道:“朕时日不多了,待百年之后,就由你继承大统。”

段晏虽早有预料,但此刻真正到来时,还是有些发怔。

面前这个从小教导他的老人已经在安排后事,段晏看着皇帝提笔要往纸上写传位诏书,忍不住出声:“父皇的病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不,”皇帝摇头,看着他,说:“朕既已决意传位给你,就应早些给你铺好道路。”

“别落得像昭国那般,皇子自相残杀,将朝廷搅得乌烟瘴气。”

燕国皇帝勉力写好了诏书,又倚在榻上歇了歇,下旨道:“现在去请丞相过来,朕还要交代他辅佐你即位的各项事宜。”

段晏叩首行礼,并说:“儿臣亲自出宫去请。”

寝殿大门打开,段晏走出去时,听见旁边的宫人恭敬道:“殿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青年的脚步停顿了一刻。

“殿下”这个称呼,先前几个月里少有听见,如今竟然是有些许不习惯了。

段晏自嘲地笑了一笑,垂下眸,看见自己身上玄青色的皇子衣袍,大片银线刺绣勾勒出精美的纹样,色泽沉厚,观之威势深深,不可亵渎。

青年眸光微动,片刻后又敛起视线,目视前方而去。

*

宁诩觉得宫里面好像有了流感。

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加寒冷,临近岁末,大雪越来越频繁,以致不少宫人都被冻得染上了风寒。

就连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吕疏月,也因为天天在院子里练武,被冷风吹得发了烧。

太医院每天出诊,御医们忙得焦头烂额,煎煮的汤药苦味飘香几里地,熏得人脸色铁青直欲作呕。

而宁诩趴在被窝里,感觉自己也生了病。

不知道从哪日开始,他就腰酸得厉害,每天嗜睡不已,睡上七八个时辰仍觉困倦,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