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芜低头剥皇帝柑,手指纤细,指头红润,指甲盖上的月牙都还在,她一直认为自己的手好看到能当手模,今天拿鸡蛋的时候却被梁昭嘲笑指根太细,指关节又太粗,很不协调,像竹节。
“家里那么多车还不够她开?用不着给她买新的。”
陈芜也很疼妹妹的,就是恼她不争气,不是读书的料就算了,还不听话,总惹事,交朋友也不擦亮眼,老是跟那些擦边网红鬼混,被人当冤大头了都不知道。
之前陈母还在公司给陈丹安排个职位,让她跟着学点东西,将来也好把陈氏在粤西的两家老牌子公司交给她管理,结果陈丹在公司耍大小姐脾气,把公司的几个老骨干都得罪了,人家告到陈母面前,直说带不了陈丹。
陈丹这种真就是让她收租都收不明白,更别说进公司任职了,公司交到她手里不出两个月就得宣告破产,还不如就在家当个没用的米虫。
陈妈向来没什么主见,以前是陈母替她安排所有事,现在是陈芜,她自己是不管的。
“你阿妈说了给她换新车,现在又不给换了,我怕她闹。”
陈芜撕下一瓣果肉递到陈妈嘴边,说:“今年她都二十一了,又不是三岁小孩,闹什么?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创下自己的公司了,再看看她,连个正经的高中都考不上,让她干别的也干不来,教她又不愿意学,就知道跟外面那些人瞎混,能混出什么名堂来。家族里跟她同龄的哪个不比她出色,她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幸亏是生在我们家,她要不姓陈,到了社会上她连肠粉都买不起。”
越说越气,陈丹现在要是在家,她肯定会把人叫下来揍一顿。
陈妈也为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小女儿发愁,接连叹气,“唉,要不让她早点结婚算了,兴许结了婚有了家庭,她就知道收敛了。”
“千万别,就她那个衰样,谁会看上她,她也别去祸害别人。”
陈妈更发愁,“你不赞成丹丹早结婚,那你呢,总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事了吧,你今年都三十四了,也该结婚成家了。之前你总说工作忙,没时间谈恋爱,也不想相亲,你阿妈的朋友给你介绍了起码有二十个,你一个都看不上,都给拒了。你老实跟妈妈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林诗雅?”
林诗雅就是陈芜的初恋,被梁昭调侃是陈芜白月光的人。
陈芜在二十四岁认识的林诗雅,当时林诗雅才刚成年,两人年龄相差六七岁。
认识十年,在一起六年。
当年林诗雅对她一见钟情之后就疯狂展开追求,她是被林诗雅一点点攻略的,并不是像梁昭所说的那样是什么白月光、忘不掉的女神,因为林诗雅对她好,追求她的时候很恋爱脑,像个活泼的小太阳温暖了她的心,她才慢慢松动答应跟对方交往。
开始的两年确实很幸福很开心,哪怕只分开小半天也很想念对方,只是后来两人都忙,她忙工作,林诗雅忙学业,就总是吵架,林诗雅脾气上来的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哄了很多次很多次,到最后疲惫了不想哄,林诗雅也移情别恋背着她跟别人暧昧,她不拆穿,就这么凑合的、分分合合的继续下去。
直到四年前林诗雅回国过年,几天之后突然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我不爱你了。”
就是那天,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没有生气也不愤怒,很平静地同意了分手。
之后林诗雅就回柏林把东西搬走了,她看着恢复六年前样子的房子,有解脱也有不舍。
那六年里她们深爱过对方,到后来也确实是不爱了。
她在那套有两个人六年回忆的房子里流泪,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也不出门,浑浑噩噩地过了很多天,之后大病一场,不想告诉朋友,也不想让家人担心,就自己撑着去医院,病愈以后她身体就一直不太好,经常感冒发烧,医生说是抵抗力低下导致的。
三年前还是两年前,她支原体感染高烧到四十度,浑身发红起疹子,躺在床上起不来,身边也没人,是林诗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