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都知道住哪儿,我现在也老了,记不住咯。”
穆夏狠狠地点了下头,仿佛穆老太太说的是什么中肯的道理似的,实则她不过是确认一下自己打算卷铺盖走人的决定没做错,这小子还真不是什么正经人。
又两天过去,穆夏就没出过门,她把镇子想得过小,生怕再撞上陈青洲。
中午穆老太太又要出门打牌,看她盘腿坐在椅子上看电影,电脑屏幕倒比自己的电视还大一圈,穆夏看的是部喜剧,笑嘻嘻的,头发扎得像个草包,手里还捧着一把穆老太太买回来的五香瓜子,嗑出声音。
穆老太太看她这副样子就来气,倒不是真的烦起穆夏,只是嫌她邋遢,一瞬间牌都不想打了,沉声和穆夏说:“你换身衣裳,我带你去西边的河套转转。”
穆夏对这座小镇的印象已经差到极点,就等着方约翰来接她,闻言看了一眼外面的大太阳,懒洋洋地拒绝:“我不去,天太热了。您老就赶紧去打牌吧,不用管我,晚上回来咱一起吃饭就成,你要是不想做,我就请你下馆子……”
“啥家庭说下馆子就下馆子,你一天天连个太阳都不见,抱着电脑看没完,早晚看出病……”
“哎哟,奶奶,你就盼我点儿好吧。过两天我就走了,不给你添乱,到时候你就知道想我了。”
穆老太太闻言愣了一瞬,嘴上也不肯输:“赶紧走,一天天的,看你就烦。”
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穆夏又赶紧起身,追问道:“晚上真不下馆子?我掏钱,知道你抠着呢。”
“不去!你爱去自己去,省得我回来给你做饭。”
“别呀,我不敢出门儿……”
回应她的是果断的摔门声,穆夏摸了摸鼻子,也不生气,继续看电影傻乐。
结果还没过半个点儿,穆老太太就给她打电话,穆夏得意地问她:“怎么着,这么快就想你的宝贝孙女了?还是想下馆子是吧,我……”
“呸,少跟我贫嘴,花镜忘带了,你给我送过来,就上次带你买铅笔回来我进的那个小区,到了告诉我,我再告诉你楼门。”
穆夏当然不想去,在心中一遍遍念叨着“尽孝”,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了下来,认命地换了衣服,拿上茶几上的老花镜出门。
穆老太太在几个牌搭子面前显摆了一通穆夏,穆夏听着滔滔不绝的夸赞的话,笑得脸皮都疼,总算得穆老太太一声令下,赶紧溜了。
走出迷宫似的老小区,眼前的路不是头回走了,穆夏看着近在眼前的阴凉,顾及陈青洲在超市里看店,未免撞上那个瘟神,还是硬着头皮过了马路,走进大太阳里,快速倒腾着脚步往家里走。
安全地进了小区东门,穆夏刚松一口气,随后就瞟到树下的身影,吓得立马爆出一句国粹。他像是只有一身衣服似的,万年不变的白t恤和牛仔裤,因为穆夏这时已经认准了他不是个好人,眉眼间露出一抹嫌弃,料定他衣服穿上一个月都不洗,肯定一身臭味。
陈青洲此举叫守株待兔,穆夏则叫抱头鼠窜。她将张扬的遮阳帽檐按在脸上,回避着陈青洲的方向,只当没看到他,闷头直奔单元门。
他靠在树下摆弄着手机,像是也没看到她,穆夏尽量自然地从他身边走过,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正打算撒腿就钻进去,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强势的呵斥:“你站住。”
穆夏暗道回头可得让方约翰陪她去寺庙拜拜,真是遇到活瘟神了。听他叫这一嗓子,穆夏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双腿不受控制地跑了起来,摔了单元门就开始爬楼梯。
陈青洲立在原地,他虽然在玩手机,余光也瞟到了,她一身长衣长裤已经容易在镇子上被当做神经病,又按着帽檐像个罪犯似的悄悄往前挪步,而他开口叫她之后,她又像撞邪似的逃跑,陈青洲心中的疑惑到达了顶峰,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穆夏正拿钥匙往锁眼上戳,听到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吓得胡乱朝他说:“你别过来啊,你要什么你跟我说,那天说给你转钱,你不要,你还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