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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位去了,对几个公主的座次再也不敢管。

而皇帝坐在上首,身边是从小就跟着她的内侍总管,如今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了。

她望着理直气壮的谢煜,忽然问:“你看她,怎么是这个猴大王样子?”

内侍总管小心翼翼地感慨:“三殿下武德充沛,坚毅笃行。”

皇帝笑:“你就知道给她们说好话?我能不知道她实际上是什么德性?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狂得很。”

她年轻的时候夺嫡失败,在京城众叛亲离,不得不逃往江南,可蛰伏了多年,竟然也真的杀了回来。

她进京的那一日,心情就好似今日的谢煜一样,都是胜利者在巡视。

她口吻轻佻,“好像整个天下就没人能治得了她一样。”

内侍总管终于明白了这场话的方向,放轻松了一点,斗胆开了个玩笑,“三殿下像您,实在是天大的好事,怎么能说她是轻狂呢?”

皇帝笑着摇头,喝了一口今年新酿的橙酒。

“玩得脸上都起疤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你之后去库房里找些去疤痕的草药,给她送去。”

“她这个泼猴样子,估计手里也没几个能用的医生,你顺手把御医也带过去一个。”

内侍总管重重点头,“得令。”

接下来的一整顿饭,谢煜都吃得十分爽快,不是她嫌弃西北,但是那地方真的没有多少蔬菜可以吃。

且因为在战场上,消耗极大,日日就是重油重盐加上碳水或肉类。

连她如今手里的这一盘清新的火腿炒莴苣都吃不上。

这次好容易回来了,第一顿饭就是御厨的手艺,她当然敞开肚子吃,要把丢失的菜都补回来。

她落落大方极了,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所谓礼仪,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年纪比较大的老官员刚开了口,准备倚老卖老地让她不要侮辱皇家颜面,被她放下鸡翅抬头的一个眼神就给镇住了。

想起来了,这是一个会随机点名文官去战场上当大头兵的谢家疯子。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又坐下了。

吃完晚饭,谢煜就回了王府。

没急着睡觉,反而屏退所有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姜芳早已经把她所要的东西堆放到书房里,是一沓又一沓厚厚的纸,上面都写满了东西。

谢煜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一边看着这些纸上的文字,一边归类。

实际上这些东西都可以算作是她的日记。

战场的压力太大,瞬息万变,牵绕在她身上的人又太多,她仿佛每时每刻都有千头万绪要去思索。

为了理清大脑,她不得不重新捡起日记和手账来,保持自己内心的平静。

日记里的内容也分许多类。

一则是杂七杂八的技术,包括连.弩.的图纸,耕地所用犁车的图纸,这些都是她在空闲时间帮着改进过的,很适合西北军,还有一些如何在西北快速垦荒种地,如何在西北打压当地的地主县令这样的智慧记录。

二则是战术,兵者诡道也,她不得不每天都记录。

三才是真正的日记,随便记自己的生活,随手抱怨。

在这个部分中,有一些她发不出去的信。

上面都写着致沈长胤。

她看着这些信,翘了翘嘴角,觉得有些好笑。

在被困在这个世界之前,她想向沈长胤告白,想写封情书,绞尽脑汁却怎么样都写不出来。

如今离了对方许久,写这样的信倒是变得很顺畅。

什么思念啊什么喜欢啊,在笔下变得无比自然。

每十天一封信,握在手里也有十几封了。

她将所有的内容分好类,各自装订好。

图纸和战术就放在桌上,随时可以拿出来翻阅;日记放到抽屉里,上好锁;

给沈长胤的信呢?她想了想,放到了枕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