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却并不在乎体面,只是倔强地要一个答案。
谢煜一言不发,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出人群,推到停在街边的马车上——这是她们来时用的那一辆。
她坐到驾车人旁边,“回府。”
驾车人看见她的脸色阴沉,脸上一丝笑意也无,一句话都不敢说,赶紧扬起马鞭。
匆匆回了府,府上的人都很惊讶她们怎么刚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管家看见走下马车的沈流枕满脸的血,立刻慌乱起来。
府上的客人突然受伤了,这可怎么是好。
“收拾间屋子给她,去街上找最好的大夫,再派一个人去宫里找御医,让她们带上能够祛疤的药膏。”
谢煜面无表情地吩咐。
“我不在你这里治!我要回去!”沈流枕大声说。
“送我回去!你讨厌我!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她转头就要走,却被谢煜拉着手拽回来,把她往院子里面一推,吩咐门口的侍卫关上门。
“你乖一点,御医马上给你来看病。”谢煜的声音很低。
话音刚落,沈长胤就从前厅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她肯定听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谢煜朝她一点头:“路上遇到了闹市纵马的人,她被撞了一下,又被马鞭划伤了脸。”
沈长胤眼中神色不明,没有做声。
沈流枕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说我是怎么被撞的!我是怎么被马鞭毁容的!”
“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会这样吗?!”
她说的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重重的珠子,落到地上,又弹起来。
沈长胤紧了紧握书的手,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沈流枕苍白的脸色与鲜艳的血对比鲜明,神色鲜活,即使是发怒的表情,也足够惹人怜爱。
谢煜一句话不说,面无表情,琥珀色的眼睛被眉骨落下的阴影笼罩,说不出来的阴郁。
她的手上有血和眼泪的混合物,大约是阻止沈流枕用手擦拭伤口时留下来的。
“先进来吧。”沈长胤冷静地说,“先让侍女给伤口做个处理。”
沈流枕:“我都说了我不要你们治!送我回去!”
沈长胤:“早点处理,以防溃烂……”
话没说完,谢煜就把人抓着拉进了正厅里,按到一张椅子上坐下。
自己坐在旁边,阴沉沉地盯着沈流枕:“老实点。”
沈长胤站在门口处,望着她们。
谢煜刚刚路过她,却没有多看一眼,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沈流枕这一件重要的事情。
眼睫颤动,沈长胤闭了闭眼,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多想。
侍女很快地取来府里常备的药膏,给沈流枕做简单的处理。
伤口上药疼痛,沈流枕一边被上药一边躲,眼泪流得更多了,嘴里还要骂谢煜。
“我恨你!你怀疑我!你还要我痛!”
谢煜静静地看着,像个稻草人,任她骂来骂去也不做回应。
直到沈流枕为了躲避上药,反而牵扯到了伤口,流血更多,她才忍不住吩咐侍女:“下手轻点。”
沈长胤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些冷。
她望了一眼院中,树荫浓绿,太阳明亮,明明已经是夏日了。
谢煜和沈流枕单独相处不过半个时辰,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状态?
沈流枕的话不期然在脑中回响。
她说自己总是把谢煜看得很紧,因为自己清楚如果有别的选择的话,谢煜不会选自己。
她说自己能和谢煜在一起,只是因为强行占据了谢煜的大部分时间,避免了谢煜与其他人共同发展的可能性。
心脏的跳动渐渐放缓,却每一下都如沉重的鼓点,在骨面上带来酸痛的感觉。
沈流枕的那些话变得不再那么荒谬了。
沈长胤到主位上坐下,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