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回春猎营地待命。”
她的话不容违背,士兵们立刻遵守命令而去,而她则小心地将谢煜扶到一棵树旁,让她坐下。
坐下的过程中,谢煜拉扯到了伤口,立刻疼得颤抖,紧紧咬住了牙,没出声,只泄出了几道气音。
沈长胤更加小心,让人靠着树坐好,自己又轻轻地坐在旁边。
她伸手,轻轻将谢煜的脸向自己的方向压,谢煜从善如流地靠到了她肩膀上,隔着潮湿的布料与她慢慢交换着体温。
林间安静,暴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有树叶上残存的雨水时不时向下滴落。
两人就这样坐着,沈长胤像是一个被悬吊在高空中折磨的恐高者,此时终于安稳落了地,劫后余生的恐慌之外,眼眶渐渐漫上酸涩。
她望着远处的山林,遮掩说话间的鼻音,问:“被冲到哪里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走回来,得有多痛?”
谢煜侧脸压在沈长胤的肩膀上,感受着自己的脸颊肉被对方瘦削的肩膀抵得微微有些变形,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说:“还好。”
山间叶子弯曲缠绕的蕨类植物被雨水压弯了腰,等到雨水落下后又重新挺直。
偶尔有鸟雀清脆的叫声划破安静,谢煜枕在她的肩膀上,竟然很珍惜这一刻。
“这次伤筋动骨,也不知道张军医等下会给我开什么药,会是什么味道?”
“应该和她给我开的药差不多。”
“那很苦了。”
“你怎么知道?”
“你喝药总是剩个碗底,我偷偷用筷子蘸了点尝过。”
时间像是一根弦,在这一刻被慢慢拉长。
过了不知多久,沈长胤才说:“希望你知道,我会找到你的。”
谢煜失去了太多的血,如今浑身都没有力气,说话也是慢吞吞的:“我知道。”
“所以如果有下次,不需要那么辛苦。”
“我欠你一个答案嘛,我答应你要回来的。”
话题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来到了这里,谢煜抬起头,认真正对着沈长胤:
“我之前总是因为你不表白而恼怒,却没真正想过在你表白之后要怎么应对。”
“我希望你知道,这和你无关,因为你非常非常好,近乎完美。”
“这是我的问题……”
沈长胤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
“不要说出这个答案,将它放到心里,直到它改变的那一天。”
“沈长胤,你不知道……”谢煜将她的手拿下来。
“我知道。”沈长胤的神色温和平静。
“我知道你的答案,我会改变这个答案。”
“我们俩只会有一个结局,那么无论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是不重要的。”
谢煜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摇了摇头:“你不明白,问题不在你而在我,如果你对我的喜欢有八分的话,我不能拿着六分去回应你。”
“十分。”沈长胤说。
谢煜:“什么?”
沈长胤:“我对你的喜欢有十分,我也会让你对我的喜欢变成十分。”
温和的眉眼间浮现出倨傲和坚定:“我做得到。”
谢煜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分不清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只觉得心跳的声音好大,充斥着整个大脑。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沈长胤重新拽住了衣袖,让她枕在她的肩膀上。
沈长胤不容置疑地中断对话:“先休息。”
谢煜叹了口气。
幸好她有全身的疼痛转移她被表白的惊慌。
幸好受伤受得那么重,让依靠在沈长胤肩头的这个行为变得心安理得。
担架很快就到来了,把她抬到山下,送进春猎营地的营帐里。
走的时候是在暴雨夜间,悄无声息地走的,回来的时候却声势浩大,无数人都看见了她半死不活、满身泥浆地躺在担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