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寻万贵妃做主, 或是询假来博川告知于母后。”
汉王闷闷不乐地点头。
自晨起母后传玉令到后宫, 风雨难阻母后的决心, 汉王偷偷瞥眼屏风上的黑影,偷偷在心里反省, 是不是他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崔雪朝留意到他的小动作,抚抚他的顶发, “你没有做错什么, 母后搬出宫外是很早就决定好的,大人们之前的事情你现下还太小, 不能懂。但母后和你父皇不会把大人的气撒到你身上。”
汉王收回目光, “那我多久能去看母后一次?”
“只要不耽搁你读书, 你什么时候来都行。博川山很大,女学后院有连舍,母后会在自己住的地方旁边独留一间属于你的舍院。”
汉王渐渐接受,他问过贴身宫人,从望京去博川山,让侍卫抱着骑快马, 来回只需要四个时辰。
他还想再说什么,屏风上的黑影动了,汉王敏锐意识到父皇的不耐烦,只好起身拱手暂退。不在殿内,他去廊庑上等着送母后出门。
小儿轻弱的身影里去,屏风外侧的乾元帝绕至内间,寝居里属于她的东西已经被宫人搬得差不多了,那些代表着皇帝尊宠的豪奢东西,太沉太富丽堂皇的尚在,逡巡几圈,至少不是割舍得干净,他亲手挑选让人送来的耳饰环佩都带走了。
一片寂静,袁望坐在她对面,心平气和地问:“我方才下旨让贺功带了两万禁军去博川提前驻扎。待明日上朝,我会让岳父派工部能吏去博川建行营,委屈你这段时间先在博川小住几天。”
博川只一小镇,女学占的辜家私产早些时候已经落为皇后私人产业,绵延三四里的地方足矣。
崔雪朝不去看他的眼,“不用建行营,民生不易,为我私心浪费民生民力,我和孩子夜里会睡不踏实的。”
她的拒绝平淡,却让袁望恐惧,想了想:“不建行营也好,那我每日处理了政事就上山去看你”
话至一半,见她突然直直看着自己,点点泪光与身后的烛光交映,“我最近不想见到你,从大义来说,我身为一国之后应当理解你的初衷,我尝试去理解,但每次想到母亲”
之后的话再难继续下去,他们之间有了隔阂,或许未来会过去,但眼下她一想到他,眼前是杀戮是母亲惨死,是今春与父亲决绝时父亲崩裂的表情,她知道不该迁怒于他,但她真的做不到先理后情。
“再留在这里,我会觉得喘不上气。我很感激你不曾阻拦我的决定。秋意渐浓,你不必常来看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袁望沉默几许,“要去多久?三月?六月?”
他看着她护在下腹处的手掌,“难道要等到孩子降生,我这个亲生父亲都不得去见他吗?”
崔雪朝哽了下,摇摇头,说:“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轻易承诺。”
归期不定。
堂堂天子对软硬不吃的妻子束手无策,老天爷也不懂事,竟在这时停了雨,只是夜色浓重,如人心头蒙一层阴翳,叫人好不痛快。
他送她出坤宁宫,亲手为她御高架伞,臂膀撑她踩上脚踏,车帘一点点落下,最后希冀的情形没有发生,她一眼都抬起,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娟秀却倔强的下颌。
汉王瞧着金根车启动,突然崩不住哭出了声。
乾元帝嗓子眼堵了烙铁般的难受,生平第一次主动牵上儿子的腋下,将软软的身躯抱进怀中,儿子依偎在他脖颈,眼泪落到皮肤上,像落在心里。
“父皇,母后连你都不要了吗?”
早慧又敏感的孩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母爱,却明白是因为父皇求到佳妇。
乾元帝也很伤心,至少妻子还准允儿子去博川小住,而他呢,却是连一面都不肯施舍。
相拥在一块的父子俩第一次亲近却有入闺怨愁画的气质,一众伺候的宫人们亦是酸苦,尤以万姑姑为首,她被留在宫里守着偌大的坤宁宫。
前些时候她还得意及时给陛下报信,保住了娘娘和陛下的恩爱,连阿屏和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