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只是今儿,他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股念头在催促他早些归家,若是他留宿王府,他决计会抱憾终身。
是以,哪怕最后喝了酒,临安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挽留,他不曾为之动容,而是让夜行驾车,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府。
直到走到院子前,瞧见灯火通明的院子时,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算是平安坠地。
他推门院子门,急忙走了进去。
许是因为太迫切的缘故,在进去时,他脚步都有一霎的蹒跚。
“今儿这般晚了,怎还亮着灯?”夜行见着他快要摔下去,于是赶紧伸手扶住顾沉之。
恰好一个婢女走过,被夜行拦下。
婢女见着是顾沉之赶紧见了礼,随后才满脸喜气地说道:“姑娘醒了……”
后续婢女再说什么,顾沉之已然听不见,他如今满心满眼只有婢女满心欢喜的那句——
“姑娘醒了。”
第95章
夜深微冷的风在这一刻怎么都吹散心头的燥热。
似一团火般, 烈烈燃烧。
清冷的月色依旧落在窗牗,同檐角垂下的烛光融为一体,可是这些全都比不过, 此时屋内算作微弱的一点点烛火。
顾沉之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脚步蹒跚地跑至屋前。
明月嬉笑惬意地声音隔着屏风,随着穿堂风一同送来, 落在耳侧。
门槛立于身前, 就连那寸寸微弱的烛火也似从里间的屏风后传来。
顾沉之从不知晓,原来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的情绪原是这般的复杂。
可除此之外, 他此时却好似还学会了一词。
近乡情怯。
很快,这份感知又被新的感知所替代。
他想见她。
这种热烈的情绪来得猛烈,如野草疯涨一般占据了他此时全部的心绪。
他等不了。
半点都等不住。
顾沉之挥开夜行扶着自己的手, 脚步踉跄地跨过了门槛, 直奔内室而去。
微弱的烛火落在窗棂边。
如今其实还未入夏,但已隐约可听院落外的蝉鸣。
在屋里伺候的婢女将床里的光景围得严实,他甚至是瞧不清。
只能隐约看见, 在幔帐勾起的床边,有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倚在床头。
她穿着单薄的里衣,外面罩了一件厚实的披风,长发未挽, 顺势落在身侧, 同样也一并掩去了单薄的肩颈, 莹然如玉的肌肤, 只余下被烛火勾勒的秀致轮廓。
也不过是最简单的一笔, 可在这儿昏沉的光影里, 却美得似工笔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昳丽勾魂。
直到如今见了她,原先惶恐且不安的心, 才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处。
落回到了原本该在的地方,持续而热烈地跳动。
顾沉之从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滋生出如此强烈的情愫,而这些情愫也都被人所掌控着,他甚至是做不了任何的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情愫因为另一个人而牵动。
这种感觉,并不亚于将自己的命脉交付到云枝的手里。
可是怎么办呢?
就算是有这份情愫与威胁,他也甘之如饴。
顾沉之又往前走了几步,不同于先前,这次是越往里走,步子便感觉愈加沉重。
甚至还不等他走到床边,他便忍不住想,他的枝枝醒来并没遣人去找他,甚至是如果他今儿没有强硬的回来,而是留宿在临安王府,她会不会也不会当一回事?
毕竟她原本的心上人,不是他。
“姑爷回来了。”
还没等顾沉之发出声音,便有婢女先行一步,瞧见了他。
听得这话,原先围在云枝跟前的婢女依次起身,将位置让开。
云枝此时也寻着婢女的声音抬了头。
她素着一张脸,半点脂粉未染,羸弱苍白的脸上,五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