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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李砚止心脏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白塔迫于联合法庭,他们这一批的向导和哨兵都必须前往战场。

李砚止不想看到这样的笑容因为战争的残酷而破碎,也不想看见她眼中的明亮变为灰暗。

“老师?”她似乎意识到他有些不对劲,李砚止垂下眼眸。

当他再次抬眼的那一刻,刚刚起伏的情绪就藏在了此刻温和的表象之后。

“你做得很好。”李砚止说。

他看见了瞬间有些不好意思的林想,她抿起唇笑,眼中的光更亮了,就好像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夸奖一样。

李砚止从不吝啬对喜爱学生的夸奖,他厌恶蠢人,但是学生是不一样的。

李砚止看着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她在白塔的生活他了如指掌。

她身体的数据他烂熟于心,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讨厌什么,总是在哪些地方偷懒。

李砚止非常清楚,她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意外,但是李砚止不讨厌这样的意外。

李砚止说:“联邦的调令下来了,你们这一批的向导们将会在下周一分配战场。”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白,刚刚还残存的羞赧一瞬间僵硬,随后无影无踪。

李砚止又一次感受到了心脏泛起的细密的疼。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却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这一次,我也会前往。”他的学生即将踏入生与死的地狱,他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就算是联合法庭的禁令,也挡不了他前往战场。

战争足够残酷,就算是强如李砚止也没办法以一己之力结束整个战争。

他还是看见每一场战斗和死亡在林想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李砚止能明白这种感受。

前一天还在说笑的战友,第二天便连尸骨都没有留存。

异种不会管你究竟是上将还是普通一等兵,污染也不会体谅你的精神力值到底能不能够抵挡。

她的笑容开始减少,她的眼睛多了麻木。

李砚止教会了她许多,但是却无法阻止她的变化。

“老师,谢谢你。”那时候的林想惨白着一张脸,任由李砚止给她包扎,但却仍然让自己不流露出痛楚,而是强忍着又似乎怕他担心朝着他笑。

“如果不是老师您及时赶到,恐怕我这次也很难……”

“不想笑的时候不用笑。”李砚止觉得她话很刺耳,他神情因此变得有些冰冷,但是话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却放缓了许多。

她的神情僵住,随后笑容渐渐消失,薄薄的冰层下藏住的深沉的哀痛透过裂缝流露出来。

“老师,如果我能像您一样厉害,是不是跟着我的哨兵就不会死了?”

李砚止轻柔包扎的手一顿,抬眸便看见红着眼眶,眼泪不自觉滑落的林想呼吸一窒。

李砚止想说那不是你的责任,但是在学生的眼泪下却一句刻薄或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

导师沉默地伸出手,轻轻拭去学生的眼泪,肌肤碰触间,似乎学生的体温比他还冰凉。

心脏揪成一团,他只觉得学生的眼泪比异种的污染还要厉害,让他手足无措又痛苦万分。

他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对战争的厌恶、仇敌的愤怒还有对学生的怜爱与心痛。

导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精疲力竭的学生手足无措。

他并不习惯地将她轻轻揽入自己的怀中,没有旖旎也没有暧昧,只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他感觉到怀里的学生抖动着无声流泪,像是强忍着不敢发泄过多的情感。

他抬了抬手,最终有些不自然地轻轻拍着她的背。

“别怕、别怕……”他轻轻说着,语气是自己从未意识到的温柔,轻哄着悲伤的年轻向导,“林想,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话语换来的却是学生更加凶猛的泪水,李砚止更加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