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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住了她两旁的被褥,还顺手似的把她裹更紧了些。

“别。”

张肆远呼吸急促了一瞬,下意识抬头看她。

可是太近了。

近得他瞳孔微微一缩,立刻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紧紧按在被褥上的手——手背上青筋凸起,他似乎在无意识中僵硬地用了很大力气,将她身侧的被褥压出绷紧的褶痕。

这本已是无礼而一瞬间失控的行为,而当他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是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把眼前之人半圈在怀里一样时,脑子里的某根弦,嗡一声断开了。

如此近。如此近。

如此触手可及。

“这么做真的可以吗?你是怕我伤害到他……还是他伤害到我呢?”

一如既往轻柔的声音越发靠近,他的脖颈甚至能感受到面前冰凉的吐息。

黑发少女善意地慢慢提醒道:“你没有动手呢。就这么欺骗同伴,包庇恶鬼……真的好吗?”

话音落下,他睫毛一颤,眼底的情绪瞬间更加晦暗,但他的头却一点点为她低了下来,收着力气落在她左肩上方。

他的双臂悄然收拢,将她牢牢包围起来,并没有真的碰到她,中间留出了点空隙,顽强地保留住了最后的道德与底线,虽然看上去……似乎更阴暗了点。

有种理智之弦将断不断的摇摇欲坠感。

鹿栖轻轻磨了磨牙。

她闻到腐坏的气息。

哎呀,不行,再逗下去,真的逗坏了怎么办?

她微微侧头,弯起眼睛,蹭了一下他的侧脸。

“好好睡一觉吧。我很担心你哦。”

“……好。”

张肆远最终说道。

他说话的同时,离她的腰身始终留有一点距离双臂收紧一瞬,做出了一个蜻蜓

点水一般的拥抱,又迅速放下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体温差距太大,人类的皮肤如火焰般滚烫。

他一点点拉开了距离——虽然没有完全拉开,他们中间隔着不到半个臂长,这样的距离对人类来说已经是过分亲昵的程度,可或许是因为诡异向来没有什么距离感,导致黑发人类也脱敏了似的,对这样完全将对方纳入自己领域的距离习以为常。

明明刚刚有一瞬间,她敏锐地察觉到他已经越过某种危险的界限,亲手打碎了某种枷锁,可现在再看去,他已经重新为自己的行为定立好了底线。

鹿栖没再出声,乖巧地看着黑发人类用被子将她上半身也裹了一圈,又为她整理好枕头——他甚至神色如常地把她垂落在地板上的触手都小心抬起,放进被子里。

人类手心的温度根本无法忽视,但鹿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她有些意外,因为她原以为对方会无视她的非人特征。

然后更意外的事出现了。

此男扬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期间和她的距离就没有超过一米,随后就这么神色冷静地在她身边合衣躺了下来。

鹿栖:“……”

等等。

这种时候他不应该体面地主动去睡沙发吗。她还没开始逗他邀请他同床共枕呢。

鹿栖的目光落进他的眼睛里,诡异对人类情绪的感知非常敏锐。她顺利地从看起来波澜不惊的瞳孔中,找到一丝飞快闪过的,来源于负罪感的痛苦,随后就像是幻觉似的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是双眼被烫到一样垂了下,才重新抬眼看她。

她稍微类比了一下。这种感觉可能就像是她学生时代还有很多作业没写,一边谴责自己一边玩手机时的心情。

有点怜爱了。

虽然在里世界拥有道德感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这会儿面前的是其他人,被她有些特殊地对待,恐怕早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开始动手动脚了,内心不会纠结,当然也就不会痛苦。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有被她注视的机会。

黑发少女的小半张脸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