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的目光淹没。
“我刚刚听到,有人类要割你的肉。是这样吗?”
一道女声,突然在无边的沉默中响了起来。
银发领主回应了文婷的那句话。
她的声音和在餐厅里时的一样,因为过于平稳,不带任何情绪,而透着一种细微的机械感。但同时,这道声音又很轻,几乎能让人具现化地感受到,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的雾气。
但陈哥感受不到,他只觉得一阵被缠裹住一样的窒息,几乎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没有站稳。
鹿小姐刚刚在说什么?他没有听错吧?
祂竟然在问文婷,自己要让她献出生肉的事!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领主!祂为什么会过问人类玩家们之间的这些小事?到底为什么?
难不成……
他心里咯噔一声。
总不能是,文婷那个女人,真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为了这只领主级大鬼的所有物吧。
鬼怪们的行为逻辑总是很好理解,它们除了食欲和恶意以外几乎不会对人类产生其他反应,更何况是询问这种小事,它们本应该对人类之间互相残杀,相互敌视的桥段乐见其成才对。
……除非,他惹到了已经被诡异预定的人类。
鬼怪并不会对食物产生感情,就像正常的人类不会和一片面包称兄道弟一样。但陈哥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他额前的汗瞬间汇聚成一片,顺着鼻梁滑落,只能听到文婷恭敬地说道:“是的,鹿小姐。”
文婷不会,也不敢欺骗祂。
所以她如实地说出了这句话,也所以,那位领主终于缓缓侧过了头,像注视着一团肉泥那样,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山一般的重压,瞬间降下。
陈哥并没有回头,但他却感受到了那种如芒在背般刺骨的危险,几乎让他忍不住想要立刻使用道具,逃离这里,远远地避开关于银发领主的一切。
但是他的手都快抖成了筛子——越用力就颤抖得越厉害——也没办法顺利取出道具,并使用它。
该死!该死!
那种淤泥一般的黏腻感逐渐堵住了他的口鼻,他感到无法呼吸,那种想要吸
气却被堵住气管的感受几乎能将一个人的理智瞬间摧毁,他只觉得自己如同溺在深海,又仿佛被人在泥土之中活埋,大脑都陷入了一片混沌。
文婷却看到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伸过来,掌中放着一把熟悉的伸缩刀。几缕不起眼的漆黑发丝从刀柄上滑落。
银发领主冷淡的声音传来。
“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吧。”
文婷低着头,双手接过了那把伸缩刀。
她上前一步,不发一言,却直接将伸缩刀刺进了男人腰侧的血肉中,小臂用力,毫不犹豫地将刀刃向上抬起——
呲。
一整块肉,就这么被硬生生地切了下来。
陈哥的喉咙里溢出惨烈的叫声。
他的腰侧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文婷拿着的伸缩刀和她的那只手,她却面不改色地将那块肉取下,认真地切成一个个小块,哪怕血液溅射到了脸侧,也没有丝毫在意。
小周看着这一幕,有些隐隐的头皮发麻。
不是因为文婷切下了陈哥的肉的行为,而是因为她的神情。
那幅神情太过专注,就好像将一块来自同伴身上的「带血的生肉」,一小块一小块地分开,是一项多至高无上的任务一样。
做着如此血腥的事,还能拥有这样一副神情的,在规则降临之前,小周只在某些变态杀人犯脸上见到过。
但明明昨天,甚至刚刚——文婷似乎都不是这样的。
她是个正常的普通玩家,哪怕在副本里摸爬滚打之下已经变得冷漠,变得毫不吝啬于用同样的手段去报复其他人,也不该给她这样的崩坏感。
文婷被影响了——又或者,称之为同化或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