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这条长廊显得过于原始,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堆砌而成,没有任何技巧工艺可言。
“爷爷?”简秀扶住即将弯腰拿起一旁工具包的张景咏,“我们帮您。”
蔚起帮忙拿起了工具包,一起陪张景咏步入了廊道之中。
悬浮灯带照亮了一整片石刻的封闭长廊。
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刻痕——有文字,也有壁画。
不明所以的线条,不同的文字语言,粗糙的划痕,深深浅浅,一笔一画刻上了岩石,篆刻者极为不专业,入口的刻痕错乱不堪,深深浅浅,歪歪扭扭,潦草得像是狗爬。
随着逐渐深入,篆刻者技艺也愈发成熟,文字图画逐渐的清晰,工整,有模有样,这数百米的记录,简秀和蔚起仿佛就这样见证了一个工匠的蜕变。
“我刻的。”张景咏向两个孩子自豪的介绍道,“想不到吧,我这个一直拿仪器的手,也能刻刻字画。”
简秀:“不能让女娲帮您吗?”
张景咏摩挲着和比他苍老垂暮的岩石,没有老顽童的心态,眸光沉沉温热:“孩子,这是人的文明。”
“这些,是什么?”蔚起问道。
“遗书。”张景咏笑了,“所有人的遗书。”
“很讽刺吧,孩子们。”老人的声音回荡在空空荡荡的碑石长廊里,像是亘古的叹息,“人类科技爆炸式发展至今,我们依然没有比石刻更长久的保存方式。”
“我在某一次醒来之后,女娲告诉我,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类了。那个时候的人类寿命区间已经被延长至100—150年左右,而我那个时候,才五十岁啊。”
“没有家人,没有孩子,没有同类,没有未来,也没有期待。”张景咏静静地诉说着过去,“我在孤独与寂寞里,绝望了整整一年。”
“那个时候,我每天都躲在全虚模拟的空间里,每天重复女娲用AI为我设定好的一天,当时我在想,我也许会死在那里面,没关系,危机纪元,很多人类就是这样烂死在虚拟舱里的。”
“但是,有一天,我在一个虚拟重复的一天里,在莫斯科的红场上,遇见了我的妻子……不是记忆存储里青春的妻子,就是和我一样,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的妻子,她叫卓娅,很漂亮……她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哪怕一百岁,她都很漂亮……”
张景咏看向简秀,拍了拍这个漂亮孩子的手背,然后像是赌气一样看着蔚起,故意压低了声音一样用大声的气音说:“上校,你的伴侣很漂亮,但是我的伴侣比你的漂亮。”
“可是我觉得他最好看。”蔚起眼眸微弯,配合张景咏,“全宇宙最好看。”
简秀耳尖滚烫:“爷爷,他胡说八道的。”
张景咏轻笑:“孩子,他没有在胡说八道,因为他爱你。”
他是在俄罗斯留学的时候遇见的卓娅,她有银白色的头发,还有湖泊一样的眼睛。张景咏下定决心自尽的那一天,她出现在他的虚拟世界里,然后坐到他身边。
卓娅靠在他的肩上:“我在离开的时候就预料到会这样,所以让女娲帮我存储了这段记忆到针对你的虚拟世界里,当你求生欲低于正常值时,就会启动。”
“亲爱的,人类一直在绝?*? 望,我们醒过来的每一天都在绝望,希望不曾眷顾,生命没有奇迹,历史正在衰亡。没有新的生命降生,每一天都有人在死去,因为太空出身带来的基础疾病,二十一年前,我们的孩子娜塔莎,她要早于我们离开。”
“今天,我有预感,快要轮到我了。星海长征一千四百七十一年七月十九时二十三分,我正站在你的冬眠舱前,写一份遗书,留给你,也留给后来的每一个……智慧生命。”
“我们每个人都留下自己的遗书,太幸运了,这座供我们长眠的行星不缺石头,我记得老师曾经告诉过我们,石刻,是最长久的保存方式。”
“你一直是一个安于洪流的人,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动荡,只要有一个既定方向,便会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