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矮子是第一次见姜穗这样收诊金的方式，还有些不敢相信。

姜穗赶紧点点头，“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郑矮子想想姜穗的医术和口碑，觉着她没道理骗自己，咬咬牙就带她回了家。

“秀儿，我回来了。”

郑矮子一进远门就高声喊道，这是他们夫妻两个的默契。

他回家时，在院门前高喊一声，妻子元秀会从屋里慢慢走到门前迎他，夫妻两个再互相搀扶着走回去。

可今天，郑矮子却没听见妻子走动的声音，就觉出不对劲来了。

当下也顾不得招呼姜穗，直接飞奔进了屋子。

姜穗心里也直道不好，她不会就来的这么巧吧？正好赶上元秀悬梁自尽？

姜穗跟着跑过去，还没进屋，就听见郑矮子撕心裂肺地呼喊。

“先别哭了，把她抱下来。”姜穗就先推了一把郑矮子，催促着他先救人。

元秀看样子是刚上吊没多久，这时候是有机会救回来的。

郑矮子也被姜穗给提醒了，先将元秀从绳套中救下来，平放在炕上。

姜穗看了下元秀的状态，一刻不敢停地救人，用了将近五分钟才听见元秀的喘气声。

姜穗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瘫倒在旁边。

“秀儿，你这是干什么呀？”郑矮子抱着醒过来的元秀嚎啕痛哭，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小孩子。

姜穗没再屋里多呆，起身走到外面吹风。

元秀，这又是她上辈子的一个故人了。

上辈子嫁给王全之后，她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做不好活计，总是挨饿。

是做为邻居的元秀，经常对她施以援手。

即便那时候这夫妻俩的日子也不好过，但元秀总是从自己的吃食里分出些来给她吃。

姜穗知道元秀身上有病，可上辈子她才疏学浅，治不了她的病，只能看她慢慢油尽灯枯。

姜穗并不知道元秀是什么时候死的，只知道突然有一天，自己挨饿时，再也没有个姐姐来帮自己了。

就连元秀是上吊自杀这件事儿，姜穗都是在很多年后，听别人议论时知道的。

姜穗那时候就知道，元秀一定是不想拖累郑矮子，才走上绝路的。

没能就下元秀，也就成了姜穗心里的一根刺。

重生回来之后，姜穗几次想来看看她的，可每次都被更要命的事儿给岔过去了。

后来事情一多，姜穗渐渐就忘了这件事儿。

今天要不是见着郑矮子，她兴许还是想不起来元秀。

姜穗想，这或许就是命，是老天爷注定，她得在今天就下这个对她有活命之恩的人。

“姜知青，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过了好半天，郑矮子才眼眶红红地从屋里走出来，“我已经做好她的思想工作了，您去给她看看吧。”

姜穗点点头，进屋时就看见元秀半躺着，靠在炕上的箱子上，整个人都要瘦成皮包骨了。

姜穗觉着自己眼眶泛酸，趁着低头拿东西的时候，偷偷擦了下眼泪。

“姜知青，刚刚谢谢你救了我。”许是因为上过一次吊的原因，元秀这时候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像记忆里的那样好听。

姜穗摇摇头，“不用谢，我是个大夫，救人是我的职责。”

“其实你没必要救我的。”元秀见姜穗要搭自己的脉，手腕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姜穗的手，“我活着，就只能连累他，连累他过不好日子。”

姜穗想起上辈子最后一次见着郑矮子的情形，是他回乡为元秀迁坟的时候。

那时候的郑矮子虽然发迹了，但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不见一点儿向生之意。

“秀秀姐，我能这么叫你吗？”姜穗这次没容元秀拒绝，手上用力地按住了她的胳膊。

元秀没说话，姜穗就当她是答应了，“你有没有问过郑哥是什么想法？或许郑哥不觉着你是累赘呢？”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