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也曾听说过“晋帝若没有昭王,也不过是偏安一隅的诸侯吧?”。
陆恒伏在地上的身形微微颤抖,几欲落下泪来。
见自己一手栽培的储君已被逼到如斯地步,明德帝何尝不心疼。
昭王府势盛,若非他刻意打压平衡,早已越过了东宫的风头。
太子的惊惧担忧,明德帝何尝不能感同身受。
他是知道这个儿子的,恭谨孝悌,对君父绝没有不臣之心。
况且宫中御林军与禁军加起来有五六万之众,区区两千府兵罢了,能掀起什么风浪?
明德帝今日之所以如此大动肝火,是因为刑部和大理寺的案子有了眉目。给诚钰下毒之人已羁押在案,毒药被他毁去,解药他亦不知情。好在御医署的御医联合问诊,已配出了解药。一番严刑拷打,下毒之人辩称是受京中一位贵人指使,余者一概不知。
他操一口大晋官话,并非叛军细作。
明德帝命刑部细细审之,熟料今日晨起,嫌犯便被发现死在了狱中。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这下子更是此地无银,明德帝不能不去想,京中的权贵是昭王府,还是东宫?
能在刑部悄无声息杀人,京中能做到的府邸屈指可数。昭王府嫌疑最大,东宫也不能完全脱了干系。
“陛下,”眼见着陛下对太子余怒未消,李暨大着胆子来禀道,“皇后娘娘那边传来消息,淮王殿下醒了。”
闹心了许久,总算是有一桩顺心事。
明德帝将太子忤逆之事暂且按下:“摆驾,朕去看看淮王。”
陆恒仍跪于殿中,只在父皇离去后,与李大总管交换了一个眼神,记下了人情。
以官员所得“善”“最”列为九等,其中一最四善为上上,一最三善为上中,由此推之,职事精理、善最不闻为中下,居官谄诈、贪浊有状为下下。
蜀王在朝时,“四善二十七最”已大体完备,新朝改进后继续沿用。朝廷对官员的考核由吏部考功司负责,考功郎中与考功员外郎分别负责四品以下官员的考校。而三品以上官员多为中央各司长官或地方州府长官,对他们的考核则报呈帝王亲自裁断。
陆憬近来忙于此事,顾宁熙处置完自己手中的事务,饶有兴趣地挪到西侧书案前,在六七品低阶官员的考课奏本中翻寻。
陆憬偶尔抬眸看她,眸中蕴笑。果不其然一盏茶的工夫,顾宁熙挑出了属于宁国公世子林棋的那一封奏本。
她先一目十行阅完,又反复读了两遍。吏部的两名考功郎中与四名考功员外郎都是陆憬亲自任命,顾宁熙赞道:“陛下果真慧眼识人。”
从前蜀王命吏部考课官员,虽定了明细,但往往行事温和折中,更顾及人情。诸如林棋这一类出身勋贵的官员,吏部总是有所偏颇,将考核表定得颇为漂亮。
听顾宁熙毫不掩饰的夸赞,陆憬眸底笑意更甚。官员考课,为的是减少渎职无能之辈,并作为官员升迁、贬谪的重要依据。若是一味温情脉脉,多方顾忌,那何必如此劳师动众?
顾宁熙瞧林棋得了下中,谓之“背公向私、职务废缺”。且不必说他对未婚妻子的算计人尽皆知,他在朝为官三年,几乎毫无建树,板上钉钉是要贬谪出京的。
顾宁熙翻开舆图,准备给他选个好地方。
她承认自己有携私报复之嫌,可那又如何?政绩无能怠惰至此,不贬谪他贬谪谁?
以林棋作例,朝中透出新风向。太上皇在位时施恩上下,世家子弟有不少入朝为官者。
如今四境渐稳,这些无功受禄、窃位素餐的勋贵子弟都要被清理出朝,而将朝廷要职留待有真才实干的有识之士。
林棋首当其冲,顾宁熙亲自拟旨,正好拿他震慑朝堂。大晋朝廷容不下这等饱食终日之徒。
既要贬黜庸臣,当然更要选贤举能。
三月春闱,由顾宁熙主理。她亦需要在朝中有自己的亲信,否则参政终归是如空中楼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