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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所有人对首辅旧党都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有人敢登门。

顾宁熙放下手中物什:“可有名帖?”

阳光和暖地照着,脚步声匆匆往前厅而来,声音中难掩激动。

“顾哥哥!”

顾宁熙望着跑向自己的小姑娘,随她露出了两分笑意。

“秀娘,慢些。”

袁秀提着裙摆跑到她身前,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顾大人安。”

一早知道能来见顾哥哥,她特意带上了新做的裙装。

杏黄的袄裙,成了冬日里一抹难得的色彩。

“天寒地冻,你们怎么进城了?”

“爹爹要押送今岁的贡米,听闻新帝登基,带我见见京中世面。”

小厮去采买回几样糕点,怀玉张罗着待客。

顾宁熙仔细端详眼前的袁秀,两年未见,这个她从淮扬府带回的小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吃些点心吧。”她笑道。

袁秀却顾不上,久别重逢,她有许多话想对顾大人说。

她眸中丝毫不掩饰仰慕与感激之情。那年家乡水灾,多少村落毁于一旦。她还只有十二岁,抱着截枯木,在洪水中沉浮。一个个浪头打过来,泥水雨水混沌,视线早已模糊不清。

饥寒交加,力气耗尽,她早就放弃了希望,随洪流漂浮。

可就在她闭上眼,徒劳地准备放开木头等死时,一双手突兀地拉住了她。

她那时望骤然出现的年轻郎君,衣衫浸透了泥水,与她一样狼狈不堪,却仿若天神降临。

袁秀至今仍记得那一刻顾大人的目光,坚定而又悲悯。

感激之语听了一遍又一遍,顾宁熙苦笑,淮阳府水患,她与太子也是恰好赈灾到此。

洪灾当头,袁秀的父母只顾带着家中唯一的儿子逃命,全然忘了还有秀娘这个女儿。

小姑娘在不远处的泥水中苦苦挣扎,她一时意气纵入了水中。

虽则最后她在洪流里自身难保,还是太子领人拼力将她们都救了上来,但袁秀依旧将她视为救命恩人。

好不顾易脱险,但父母不知所踪,未来茫茫,十二岁的小姑娘连劫后余生的喜悦都未曾拥有。

待翟舆远去,刘尚书方抬步出宫。他目不斜视,随在他身后的那名主簿倒忍不住回望了仪仗一眼。

不消提,当今陛下后宫中唯有一位妃嫔。金尊玉贵的宸妃娘娘,果真是气派十足。

翟舆在御书房外落下,秦让无需通传,客客气气请了宸妃娘娘入内。

“陛下万福。”顾宁熙摘了面纱,晨起随意挽的桃心髻垂下几缕碎发,簪了一枚福字钗。

许久不弹,顾宁熙难免有些手生,但应付乐班已经足够。不出两日,户部散值后,谢谦寻上了她。

顺隆衣铺的线索几乎中断,观谢谦的神情,怕是无所收获。

顾宁熙白日里在户部累得很,此刻也没有兜弯子。谢谦既然来求教,她道:“不知谢大人可查过铺中账目?”

顺隆衣铺明面上是顾宁熙接手,谢谦回:“顾大人到何处都先查账的习惯,可真是半点没改。”

他命人取来一本誊抄的账目,顾宁熙圈出怡棠楼与另外两处。

“技多不压身么。”她笑了笑,“你请人留意一二乐班的动向,若有去怡棠楼或邻近楚馆的演奏,便知会我。”

“是,郎君。”顾宁熙犹豫片刻:“阿月,与怡棠楼相干的人,譬如进出怡棠楼的乐班,你可有识得的么?”

“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只是她们未必知道什么。”

为了郎君,她愿意尽力去试试。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要尽快寻出些线索。

去何处演曲,往往前两日才能定下。乐班中排演一两遍曲目,便可登台。

与顾宁熙同行的女子都半遮面顾,以示卖艺不卖身,非青楼中人。

但刘嬷嬷却见多了这些姑娘们,为了生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