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却暗沉沉,隔一段距离才有一顶灯,投下不清不楚的圆形的光,长长铺去,像暗河里用石头搭的路。
但薛潮一走过,静止的光就动起来,追随他而去,等到他探过一层,走到尽头,走廊所有的灯光汇聚在他身上,已然有了舞台聚光灯的效果。
离开第三单元,体内的灼痛已经消失,只有外伤作祟,此时被光一啄,又痛又痒,他忍不住手欠,抓了抓伤口,纱布立刻见血,被烟熏过的脑子还残留一点昏沉。
他拐进洗手间,想冲把脸,打开水龙头,猛地“流”出五彩斑斓的鲜花,形成一道花做的“水柱”,薛潮已经被狗玩家坑出了条件反射,一见花就后退,远远打量,鲜花很快在池子里积了一层。
不是什么路边的野花,玫瑰、百合、郁金香、满天星、洋桔梗……薛潮经常买花,能认大半,这都是花店里精心修剪过的,香气扑鼻。
这味道几近消散的时候,就是薛潮身上的淡香。
花越流越多,很快溢出水池,薛潮捞起拖把,关停水龙头,“花流”才停下。
踩过花瓣,没流下什么血脚印,满池子花里捞了一把,也没谁忽然抓住他的手十指紧扣……但也很奇怪。
其他水龙头打开,也流出鲜花,每朵都带露水,盛满池子,流转微光,远远看去,晶莹剔透,像一场梦。
第76章
然而厕所仍然是厕所的样子, 铁水池晕开铁锈,白瓷砖成了脏兮兮的渐变色,垃圾桶堆了一半, 哪个学生课间偷吃的泡面就那么汤汤水水浸在垃圾袋里,光线也暗,拖布水桶霸占第一个隔间,几乎没有完好的厕所门, 损坏得各有特色。
鲜花就在这么普通的厕所里盛满一池,自顾自芬芳着,衬得这里近乎下流。
好像有什么往上涌,但又被卡住的“咕嘟、咕嘟”声,薛潮拨开仿佛自带柔光特效的鲜花,排水口不仅没“排水”, 甚至向上涌花。
花来自楼下。
怪不得。这层正好是高三楼层,教室都很肃静, 黑板写满字, 应该是晚课各科老师讲的题,黑红的倒计时牌挂在黑板左上角,写着“距高考还有xx天”, 墙后的文化黑板没有画黑板报,反而贴满优秀试卷和作文, 两侧墙挂的字都一样,红字写着“生命可以重来, 高考只有一次”, 考卷和练习册堆在各个能见的角落,几乎见不到任何俏皮的趣味与色彩,干净得令人倍感压力。
与流鲜花的水池可不搭。
盛红的时间线是高一, 他代理的角色时间线是高三,所以第一遍就认真探索,但除了满脑子如虫蚁拼成的密集模拟题,没有什么收获,再查一遍才见端倪。
为了学生们专心冲刺,每个班放在最后的小书架全部搬走,归回图书馆,各班都有被学生拿走读的一些课外书,学生会比对数量,送来名单,稀稀拉拉要了好几拨,高三七班仍然有一本书没还上。
催促的便签贴在讲台,旁边是班主任的笔记,写了几个名字,打了一个问号,都是名单里常借书的学生,这是份“嫌疑人名单”。
但便签被压在考卷下面,似乎被遗忘了。
薛潮寻找这几个名字的座位,没找到失踪的书,但发现了奇怪之处,几个学生都偏科,数学好的,物理好的,只对语文感兴趣的,似乎不怎么聊得到一起去,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现象——在偏好的学科笔记里,会夹那么一两页与学科无关的内容。
夹得很有迷惑性,尤其是物理、数学笔记,同样是公式与推导,但内容却是什么“宇宙弦”“广义相对论”“虫洞”“多普勒效应”……薛潮云里雾里看了半天,终于看出来这是在研究“时光机”。
他的想法在一个女生的摘抄本里得到印证:
“时间只是空间的一种形式。”[1]
“很早以前,我就隐约构想着,要发明一种机器——”[2]
他脑子里立刻有一根弦搭起,错乱的时间线,回到过去或窥见未来,不就是这个副本?
唯独这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