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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起伏:“不知。”

“那……”

“大约是面无表情惯了吧。”姜虞说话很慢,咬字很轻,“左右我很开心,将军瞧出来了么?”

姜虞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往日里的姜虞虽然淡漠清冷,但说话总是条理清晰,常能一口气说一大篇话。

现如今的姜虞……思维似乎有些跳脱,一面说她自己惊讶,一面又问“为什么才来”;一面只客气地说“多谢”,一面又道“我很开心”。

……果真很开心么?

沈知书垂头看着她的发顶,继而将眸光往下移,又落到她微微起伏着的胸口上。

姜虞的呼吸似乎较平日里急了一些。

沈知书这么想着,忽然起了逗乐的心思,解了外袍挂上衣架,一本正经地说:“暂时没瞧出来。然殿下笑一下,我便瞧出来了。”

姜虞认真思忖一阵,祭出了她那传统技能——皮笑肉不笑。

肌肉走向奇怪的面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出了几分诡谲。

沈知书:……

沈知书忙举起手,笑道:“莫笑了莫笑了,我知晓殿下开心了。”

姜虞很轻地“嗯”了一下。

房间里虽然点了灯,但较之白日还是昏暗一些,以至于一些不甚明朗的心思便冒了头。

比如……这儿的雪松气比雪松林里更浓,闻着能令人舒心。

再比如……自己来这儿是担心某位长公主的安危,可在看见长公主之后,她却发现,自己挺想她的。

不,不能说“挺”,应该说……有点想。

姜虞恰在此时问出了那句本应一开始就出口的话:“将军为什么来?”

“我……来看看殿下。”沈知书说。

话音刚落,她恍然意识到这是句废话,约等于什么都没回答。

然而姜虞居然没有往下追问,而是点点头,道“好”。

这个字被轻轻慢慢地吐出来,转瞬便消散在四面八方的响动里。

沈知书环顾四周,笑道:“兰苕她们呢?原说伺候殿下守岁,怎么现如今一个人影儿都不见?”

姜虞道:“喝醉了,睡了。”

“你们喝酒了?”

“嗯。”

原来如此。沈知书想。

难怪姜虞今天有点不同。

但大约某人已经洗漱过了,于是酒味丝毫不剩,即便靠得近了,也只能闻见那熟悉而清冽的雪松香。

沈知书顺口接话:“殿下倒没喝醉。”

姜虞不置可否:“我酒量好。”

“有多好?”

“不知。但大约比将军好。”

沈知书挑起了眉,笑道:“比我好算不得好,我不能喝。”

“是么?”姜虞淡声说,“那酒还剩一些,将军要不要来一点?”

罢了。来一点吧。沈知书想。

此来只为看看姜虞,确认她平安便离开,但眼下姜虞身边无人伺候……

多待一会儿罢。

沈知书遂问:“那酒放在哪儿?”

“放回库房了。”姜虞道,“将军恐对库房不熟,我去拿,你在这儿坐着。”

沈知书摇摇头:“外头那样冷,冻去了可不是玩的。左右我也知库房在哪儿,殿下将钥匙与我,我摸索摸索便是。”

姜虞答应了一半。

她确实将库房钥匙给了沈知书,但与沈知书一同出了屋子。

外头炮竹不停,因隔着几堵墙,一层层传过来的时候,便显得沉闷了一些。

新岁似乎格外冷一点。

府里灯火通明,隔几步便点了一盏灯,姜虞雪白袍子上的绒毛被染成暖色。

不知谁家孩童闹得欢,稚嫩的喧嚷淹没了青石板上的脚步声。

二人肩并肩走了会儿,离库房尚有一小段距离,沈知书率先起了话头:“天这样冷,不知等会儿会不会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