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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么?”

“是如此呀。”

姜虞拢着披风,淡淡瞥她一眼:“将军总有一套道理,我说不过将军。”

“不如殿下道理多。”沈知书说,“殿下平日里常讲得我一愣一愣。”

“说不过说得过全看将军,将军若是有心赢我,自然事事批驳,毕竟我的话漏洞繁多,总能找出错来。”

“殿下便是谦虚。殿下金口玉言,谁敢批驳?”

“将军又自相矛盾。方才便在反驳我,这会子却又说我‘金口玉言’,莫不是在阴阳?”

“我怎敢呢。”沈知书笑道,“殿下今儿为何如此尖利,扯着我的错处不放?”

姜虞沉默下去,像是在措辞。

结成一团的雪粒从树枝上笨重地滚落下来。沈知书听见她道:“因为将军分明答应了我事事坦诚,在‘不愿与我同床共眠’这事上却并未实话实说。”

……她怎么又知道了。

空中的湿气很重,霜雪在各处凝着。

沈知书的眉毛逐渐皱到了一起。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烦躁。

许是喝了酒,情绪会格外浓烈一些,又许是姜虞再度犯了此前那般的毛病——

即便知晓对面在扯谎,却并未在当场明言,而是在此后的某时某刻不经意间一提,云淡风轻地将对面扯起来的幌子撕了个稀烂。

可是这种情绪其实很没道理。因为毕竟是自己撒谎在先。

再细细想来,自己不爽的可能是姜虞事事刨根究底的态度——

如此事事分明,就好像跑到自己的地盘上把自己的衣服扒了,再责令自己光着身子跳一段舞。

……她们真的有相熟至如此么?

姜虞快她半步,已然走到了房间门口。

房间门口的四个侍子只剩了俩,互相递了一个眼神,帮着打起帘子,却并没往里跟。

沈知书站在屋子正中,看着姜虞施施然坐上床铺。

姜虞的脸生得极好看,清俊出尘,像是瑶台仙池上空萦绕了千年的仙雾。

她仰着脸,轻声问:“将军不过来么?”

沈知书不动声色地咽了一下口水。

她抱着胳膊杵在圆桌旁,虚虚倚着,眸光落在床帐里,长久长久地不答言。

姜虞也安安静静地坐着,并未出声催促。

就这么过了许久,久到月光在床帐上映着的光条挪了位,沈知书才低声开口:“殿下,我想您必须得清楚一件事——”

“嗯?何事?”

“我愿意同你实话实说,是因为我乐意。我愿意帮你,也是因为我乐意。”沈知书深吸一口气,“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乐意事事同你实话实说,也不意味着我乐意接受你的所有央告。”

姜虞垂着眼,一声不吭地凝神细听,眉尾平直,被月光染上银色。

半晌,她道:“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我此后不会要求将军与我事事坦诚。”姜虞淡声道,“将军不乐意的事,我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央告。”

她顿了顿,继续说:“将军今儿喝多了酒,应当乏了,渴望早些歇息。将军既然说这些话,便应当是不乐意帮我的意思,我不会勉强将军,将军请自便——”

她的嘴碎了起来,显出了几分浅薄的慌乱无措。

这种状态在惯常清冷的姜虞身上看起来着实很荒谬,很格格不入。

……是错觉么?

不知。

但如若并非错觉——

沈知书一言不发地瞧着她,蓦地上前几步,迅速行至床边,又陡然刹住脚:“殿下方才所述,有一处不对。”

姜虞仍旧垂着眼:“何处不对?”

“……我乐意帮殿下。”

姜虞猛地抬起了头。她的视线在灯火与月光里模糊不清。

沈知书笑起来了:“这么看着我作甚?我是认真的。”

她顿了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