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枯槁地面,好似已全然丧失生机。
幸千在某人怀里微微起身,视线不自觉挪向窗外,驺吾一族回来后,想来此处也会一点点恢复,像秘境里那般的郁郁葱葱。
腰间的手动了动,接着是一阵被子窸窣的声音。
他也醒了。
她神色如常转过头,自然揭开他的里衣去瞧他伤口有没有渗血:“你应该喊我的,这样的贯穿伤还剜下血肉,不疼吗?”
灵药是螺衣给的上好灵药,伤口没再渗血,她放下心,拢好他的里衣,抬眸间瞧见他正看着她,眼眸流露出迷茫。
她拍了拍腰间的手,手没有动,她于是又拍了拍:“我要起来了,都睡几天了。”
如此腰间的手才松开,她起身,一边拢着凌乱头发,一边拆着手上细布,某人察觉,立时起身走来李,接过她的动作。
她索性放开,只撑着脑袋看他给她换药。
他动作很熟练,伤口不大,伤药也是上好的,几天下来已经结痂,但他仍分外小心避开患处,伤药也上的一丝不苟。
一只手很快上完,她分外配合,换上另一只手,跟前的人却倏地一顿,接着垂眸。
她也跟着抬眸,对上他隐隐疑惑的视线:“怎么?”
他似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她忍不住笑出声:“怎么?我没推开你,也没抗拒你,傻掉了?”
莫无看着跟前撑着脑袋的人,眼眸明亮,嘴角扬着,全然不似之前的百般抗拒。
他眉眼微动,摇头回应。
并非是傻,只觉着,莫不是还在梦里未曾醒来。
药已经换好,他指节微动,试探着将柔软的手纳入掌心,她竟没退,只这样任他拉着。
莫不是以退为进。
先示好,等他松懈后再径直离开。
思及此他眼眸微暗,指节挤进她的五指,直到再无缝隙。
“能不能松一些,这样牵着不舒服。”
他神色一怔,随后抬眸,只见她眉头微皱,好像只是真的觉着这样牵着不舒坦。
他松了松手,心绪开始起伏,流转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而不等他理清,跟前的人凑过来,又转过身去:“你霸占了我一只手,我没发梳头了,你得负责。”
还有她递来的羊角梳。
他接过羊角梳,沁入发丝里,缓缓下挪,原本打结的地方经过羊角梳后一点点被抚平,他没有停,直到最后一丝发丝从齿梳中滑落。
他看着空了羊角梳,沉浸在心底的情绪缓缓上涌,流经血液,来到心头,如此炙热。
民间曾有习俗,唯有夫君才能为女子梳妆,意为结发同心,恩爱不疑。
他心跳逐渐加快,手下动作继续,再次一梳到底。
时间缓缓流逝,灵力维持的烛火燃到了尾声,指腹不断流转在发间,幸千忍不住拿出一枚铜镜,去看自己头发。
他正正挽好最后一缕发髻,还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发簪,点缀在鬓间。
竟出乎意料的好,她自己都挽不出这样的。
她眼眸微动,小心挪着铜镜,去看他的神色,不曾想他竟正巧看过来,她立时将铜镜一压。
脸上微热,她摸摸面颊,只说:“挽这么好,莫不是给别的姑娘也做过?”
“并无。”他递来羊角梳,“只是看到过些画册。”
“好好好,知道你手巧了,”她撇嘴,将自己的头从他手里挪开,“看了画册就能做成这样,不是炫耀是什么?”
并非炫耀,是仔细研究过。
从如一宗藏书阁出来后便在留心,若要为人道侣,该做些什么。
他没出声,只稳了稳发簪。
气氛缓缓沉静,幸千没忍住,又拿起铜镜,悄悄地对准某人,这次他没再看她了,只瞧着她的发髻,好似在斟酌哪里需要调整。
她神色微怔,心里莫名浮现一念头。
若世间太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