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知道一些。
只是很奇怪,情绪忽而低落,忽而愉悦,有时候兴致上头提笔写字,不过几息就烦躁不已,把纸揉成团丢进纸篓。
祝无执发现了异常,可太医轮流看了,都说没什么问题,甚至郁结已解,身子都好了不少。
他只好暂且压下不安,给远赴湘西寻子母蛊解药的曹颂去了信,让他如果能找到好的巫医,尽快带回京城。
温幸妤对自己的变化倒不担心,她大抵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想出宫,想摆脱这一切。
深夜寂寥,有时她会梦到雀娘,哀求说“阿姐,你帮帮子由吧”。梦里面她拒绝,雀娘愤恨怒骂。
当初祝无执忽略她的话,把徐长业调任户部,如此一来便是她被迫承了他的情。这种认知,让她心里闷堵得厉害。
除此之外,更多时候她梦到的是扬州的事。雪夜山林,朝她破空而来的箭矢;舱室深夜,祝无执冷漠的眸光,和那银针刺入皮肉的痛楚和屈辱。
她忘不掉。
不论她怎么麻痹自己,都翻不过去这些事。
怎么可能轻轻揭过去?
她恨他。
恨死他了。
*
元月十三,薛见春诞下麟儿。
满月筵的时候,温幸妤和祝无执着寻常衣袍,只带了内侍王怀吉随行,前往李府参加洗儿会。
许多人家送了彩画钱、金银钱、彩缎、珠翠等,祝无执也命了送了不菲的贺礼,除此之外温幸妤给孩子做了一双虎头鞋。
添盆的时候,亲友向浴盆投金钱银钗,在场已婚未育者争抢往水中投枣子,寓意“早生贵子”。
温幸妤投了金线,一转头,就看到祝无执往里面丢了好几把枣子,浮起来水面上红红一片。
温幸妤:“……”
没皮没脸。
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温幸妤臊得慌,转身就走。
祝无执面不改色,任由旁人看,见温幸妤离开,才慢悠悠跟了上去。
李府来的大多是商贾人家,也有几个官,认出了祝无执后,赶忙讪讪一笑,不敢再多看。
洗儿会结束,便是主家招待客人的宴席。
温幸妤和祝无执没去参加,跟着李府的婢女去了后宅,见到了抱着孩子哄的李行简和薛见春。
屋子里炭盆很足,暖烘烘的。
两人要行礼,被祝无执抬手制止了。
祝无执看着温幸妤热薄红的脸,主动替她解开斗篷,又解开自己的大氅,一齐挂到旁边的金丝楠木架上。
李行简夫妻对祝无执的行为看在眼里,默默对视一眼。
这么傲慢的人,竟也有如此悉心的一面?
四人落座。
薛见春习武多年,恢复的不错,面色红润,精气神很足。
她把李行简怀里的孩子抱过来,笑嘻嘻看着温幸妤:“安安他干娘,要抱抱吗?”
温幸妤愣了一瞬,正要推拒,忽然手臂微沉。
婴儿特有的软甜奶香传来,温幸妤的手臂登时僵住了。
襁褓里的孩子脸蛋红扑扑,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转动,小嘴咂吧着。他那样小,软乎乎的,脸上还能看到白色的细小绒毛。
温幸妤手足无措,慌忙学着方才薛见春的样子,小心翼翼抱着。
薛见春笑眯眯指点,伸手帮她调整了下姿势:“放松,托着头和腰……”
“对,就这样,别害怕。”
温幸妤抱着,垂眸凝视着怀中这小小的生命,一股酸涩又温软的情绪翻涌上来。
“怎么样,安安可爱吧?”
薛见春的笑声让温幸妤回过神来。
她点了点头,抬起眼,就见祝无执正静静瞧着自己,眸光温柔。
她避开他的视线,把孩子还给薛见春,笑道:“不知安安何时会喊人,你可别忘了教他唤干娘。”
薛见春哈哈一笑,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