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还算如常,直到听到曹颂说,沈为开亲手为温幸妤取下发间落叶,说什么“阿莺姐果真招人喜欢,连落叶都忍不住亲近你”的暧昧言辞,以及不安好心的,让温幸妤有困难和麻烦就去寻对方。
祝无执眸色愈发阴冷。
曹颂心道不妙,又补充道:“二人偶遇后,夫人并未主动搭话,且言不过六句。”
“沈大人似有未尽之言,夫人并未同他纠缠,很快离开,且一路神色步履如常。”
“属下等隐于暗处,看得分明,夫人并无逾矩之举。”
“好,很好。”祝无执唇角勾起,眼神却异常森冷。
他看向地上犹自跪伏,抖如筛糠的明夏,怒极反笑:“‘挨肩擦脸’,‘甚是亲昵’,‘眼角残泪’?好一个‘看得分明’,好一个‘甘受天打雷劈’!”
“大人听奴婢解……”
话音未落,祝无执已霍然起身,阔步上前,一记窝心脚踹了过去。
“啊!”
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呼,明夏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上墙角一架檀木博古格,格上陈设的秘色瓷瓶应声而落。
“噼啪”一声脆响,在地上迸裂开来。
明夏瘫软在碎片狼藉之中,剧痛让她蜷缩如虾,连痛呼的力气都没有。
她喉间发出咯咯的抽气声,鲜血从嘴角蜿蜒而下,眼神涣散。
巨大的喧嚣撕裂了宅院的宁静。
温幸妤被吵醒,心头猛地一悸,赶忙翻身坐起来,匆匆披了一件素色外衫便循声疾步赶向书房。
甫至门前,那满地的碎瓷狼藉,如重锤般撞入眼帘。
目光掠过墙角昏迷不醒的明夏,温幸妤瞳孔骤缩,再抬眼,正撞上祝无执那双翻涌着暴戾与阴鸷的眸子。
他背光而立,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令人窒息的阴影,几乎将她整个吞没。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悸,目光扫过书案上的荷包,心有不解。
为何会这样?
就算没看上明夏,也不该如此暴怒伤人。
祝无执虽然性子孤高傲慢,行事狠戾恣睢,但他其实鲜少亲自动手罚人。
还是对一介弱女子。
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暗自揣测,面色有些发白,稳着声线劝谏:“不若先请个大夫给明夏看看,打死了人恐对你的官声仕途有损。”
虽不知祝无执为何暴怒,但明夏是活生生的人,她不能视若无睹,见死不救。
祝无执却不答话,只冷笑一声,上前猛地攥住了温幸妤的手腕,把人甩在案沿上。
温幸妤后腰撞上案沿,手腕也被捏得生疼,她心下惊惧,拿右手掰祝无执攥在左腕上的手指,想挣脱他的桎梏。
他却不管不顾俯身逼近。
祝无执盯着温幸妤发白的脸,哑声讥讽,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生生挤出,裹挟着浓烈的酒气与戾气,狠狠砸在她脸上:“你可真好心,有工夫教人做荷包送予我。”
“怎么,还想逃?认为只要把我推给别人就能离开?”
43
第43章
◎是你害死了她◎
书房内,一只金兽香炉静卧高几,炉口吐纳着缕缕烟篆,缭绕升腾,香气袅袅。
听到祝无执的质问,温幸妤呼吸微窒,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按理说,明夏做的荷包她并未亲手参与缝制刺绣,只是暗示了对方用何种颜色的布料和纹饰,祝无执不该看出来。
可他看出来了,且猜到了她的目的。
这只能说明此人思睿观通,洞中肯綮,平日里就观察到了她的女红绣痕。
想从这样一个人手上逃脱,简直是痴人说梦。
思及此处,温幸妤不免怆然。
她强压恐惧,回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祝无执冷笑一声:“没有?我看你不仅想把我推给别人,还想让你那青梅竹马帮你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