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睢慢慢松开了她,一点点啄吻着她的唇角。
“我很想你。”
天睢从来克制隐忍,就算听风艳阳高照灵鸟齐鸣,她面上也不会显出丝毫高兴的神色来,这还是第一次直白地说想她。
可这句话砚歌听了并不觉得欢喜,她拉下遮在眼前的手,却在抬眼之后愣住了——
她看到了天睢眼角滚落的泪。
“你怎么了?”砚歌开始慌了。
她抬手去擦她眼角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到最后衣袖湿了半截,天睢的眼泪还是不断。
问了也不说,就这么眼含悲情地看着自己,闷葫芦一个!
砚歌恨恨地咬牙,可看到哭成泪人的天睢又不忍心说她什么,只好倾身上前将人环抱入怀,轻柔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抚着。
这一招似乎很有用,砚歌很早就发现了,相比于亲吻甚至更亲近的事,天睢更喜欢这样贴近的拥抱。
两人心口相贴,气息也在这一刻慢慢交融。
砚歌留宿在听风,她睡得很沉,甚至不知道那一夜身侧无人,天睢不在。
天睢去了凡世,找到了陵阳。
她知道陵阳心上人是个凡世人,也知道陵阳一直在寻求长生之法。
两人静坐在院中,棋盘上黑白子交错。
已是死局。
“瞒过天道,你二人便能长相厮守。”天睢手中白子落在一处。
“当真!”陵阳激动地看着她。
天睢身为仙都首席,所知甚多,她的话是可信的。
提点至此,天睢便没再多说。
和她想的一样,陵阳回到仙都便去了玲珑阁,那里留存了浩如烟海的古籍,其中便记载了一物可避天道。
自然,那书是天睢放过去的,也是她写下来的。
她亲眼看着陵阳盗走了金火印。
之后,九州大劫到来,于青湖地起封魔阵,天睢立于阵眼,手持琉璃净世笔、前尘镜和白玉明魂剑。
她以己身补全法阵缺口,可在最后时刻,裴九还是破了禁锢,妖魔大军冲向九州。
砚歌赶来,魂散九州。
前尘镜一十二转,再次回到大劫前夕。
“为什么…为什么……”
天睢手握着前尘镜,神魂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已经走过十一次,不管怎样,结局都是如此,你还不放弃吗?”天道叹道:“何苦如此。”
“砚歌裴九同源同本,却又善恶相对两念,这件事你插不了手。”
“同源同本……”天睢念着这句话,她恍然想起一件事来。
在她飞升登上仙都时,天道曾为她洗涤凡身,意为脱胎换骨。
轮回十二次,天睢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
天道知道她想做什么,却并未阻止,只轻飘飘说了一句:“你可知,仙骨一除,你再没有机会成仙了。”
“那便不做仙。”天睢浑不在意道,她眼底闪着兴奋。
说完这句话,像以往十一次一样她将砚歌约到了昆仑。
昆仑是九州最高处,也是天道意识最薄弱的地方。
换句话说,镇压封魔时,砚歌不会被惊醒。
天睢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
可她还是低估了砚歌的敏锐。
前十一次她总是小心又小心,生怕自己出了差错令砚歌看出些什么,可这次她的心思分了大半在别处,并未发现面前人眼底的思索。
一切都如天睢所想一般,只差最后一步——
以仙骨祭阵,压万魔。
可为什么阵眼换了位置!
天睢眼睁睁看着封魔阵转动,阵眼由她脚下慢慢开始移动。
她的目光也随之而去。
在她身后,砚歌静静地望着她,眼底有愤怒和埋怨,可更多的还是心疼和不舍。
“不…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