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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纤长的睫羽一颤一颤的。

她方将帕子递过去,楚临星便露出这幅呕吐的模样。

寻常人早该没了耐心。

裴淮义却没有责怪他,上前顺着他的脊背,动作轻柔地拍着。

她问:“为何犯恶心?”

“……抱歉,我,我有胃疾。”

“大人,”楚临星撑着身子,极力维持着得体的模样,只是怎么看怎么可怜,“真的很抱歉……”

他连连道歉,希望不被裴淮义怪罪。

裴淮义淡声道:“你身子已经这么差了吗?”

楚临星点点头,没有辩解。

当初王郎中只对她说楚临星是积聚之疾,却不曾说,他这幅模样还能撑上多少时日。

楚临星细致地检查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将她的马车弄脏,这才放下心来。

“楚公子,你这幅命不久矣的模样,如何撑着找到你发妻。”裴淮义端起一盏茶,“想活命吗?”

来京寻未婚妻,是他给自己打的幌子。

但裴淮义从来谨慎,肯定是查过他,并知晓他从来没有什么未婚妻。

她此刻提起,仿佛两人隔了一层透明的纱,分明心知肚明,但无人挑开,为彼此留有余地。

“想,”楚临星看着她,清透的眼眸中满是她的身影,“大人,我想活。”

只要裴淮义肯收留他,他什么都愿意做。

只有裴淮义在此事上有胜算,哪怕只有一点帮他的可能性,他也要去试。

哪怕代价是他这条命。

因着方才为他拍背,裴淮义距离他很近,在他转过头来时,那股因着时常喝药形成的药香,味道更明显了些。

楚临星的长睫近在咫尺,这个距离能透过面纱,看到他浅淡的薄唇。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不该出现在未婚女男之间的距离,遵守礼教的女男,更不该如此,但楚临星咬着牙,没有后退半步。

只要裴淮义想,现在

就能对他予取予求。

他不会反抗,如果裴淮义看不上他那点微薄的助力,这便是他最大的诚意。

裴淮义没有如他所想那般,只道:“那便让太医为你把脉诊治。”

她记得上次提起要楚临星看医师时,他露出那副惶恐的模样,想必是不知她此刻已经得知他的病症了。

楚临星不说,便是不想让她知晓,裴淮义便打算装作对此一无所知。

她没有要楚临星去她府上。

楚临星紧紧掐着掌心,想为自己解释,渴望裴淮义收留他。

他不要看医师。

血腥气逐渐被潮湿的雨丝冲淡,胃部翻涌的难耐方平息,随之而来的是腕子上如同蚁虫啃咬的难耐疼痛。

疼痛难忍,他额角渗出冷汗,唇色发白,幸而戴了面纱,不至于被她瞧出来。

裴淮义只当他是讳疾忌医。

“大人忙于政务,让大人费心,是我的不是……”

裴淮义按下他的手,打断了他的动作:“我们不是友人吗?”

听她这般说,楚临星小幅度点了点头。

昔日将要成为他妻主的人,成了他的友人。

命运弄人。

裴淮义温热的掌心覆在他疼痛的腕上:“既然是友人,为何这般见外呢?”

曾经在颍川,他因着痼疾,备受煎熬的时候,裴淮义就这样为他暖着腕子,温声哄他。

分明眼前人还是她,可他换了一层身份,与裴淮义之间的那些情分也不再作数了。

楚临星试着将手从她的掌心下抽出来,可拉了两下发觉无法收回,便不再坚持。

“多谢大人。”

他知道,若是裴淮义不想放开,不论怎样他也是逃不脱的。

车厢内格外安静。

裴淮义神色如常,为他暖着腕子,另一手持着书册阅览。

雨下大了,潮湿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