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燕条也不如从陈氏商行买来的优质。仔细论起来,沈州牧这样位高权重、手段了得,怎么,竟买不来一盏干挑的好燕窝吗?”
“方小公子果真是病快好了,”沈可均笑意不及眼底,“不光有力气在这里与我斗嘴,还能用一根舌头尝出来燕条和燕盏的区别。”
来日她必定教足了他规矩,再压着这小公子低头尝尝别的。
后背莫名升起一道凉意,直觉最好不要接着挑衅对方,声口也弱了下去,方令仪将在嘴边打转的话硬生生转了个方向:“那……以后能不能从陈氏买,锦盒上打了宝相花的那种。”
宝相花?
沈可均看了方令仪一眼,今日她才从官衙回来,便听见下人汇报,说方公子似乎筹划着想离开府内,已经买通两人从市集上给他带东西回来了。
近日迟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沈可均不由得挑剔起方令仪选人的本事,既能想到让人帮他联通内外,为何对这种大风浪却两眼一抹黑,端的是全然不知。
“陈氏以后都未必会在包裹上印着迟字号
的宝相花纹了,“沈可均观察着方令仪的表情,“都说陈迟两家当众决裂,公然出售迟氏的招牌商品不说,陈家还把价格定得比迟氏还少一分利。”
和迟家卖一样的货,还敢卖得比迟家便宜?!
方令仪险些被碗里的桂圆噎住:“陈家疯了吗?”
陈家疯了吗。
有一说一,陈母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商铺里的货究竟是怎么回事?”面色凝重,陈母一回宅子便叫住陈辞:“这些东西到底是你从什么渠道得来的?为什么不经我允许就上到了铺面中去?!”
迟家提出结阴婚一事,本就有些理亏,是以陈家虽然比不得迟氏富甲一方,婉言拒绝总是做得到的。可陈母刚摆平一桩糟心的事,更大的麻烦却片刻不停地迎了上来。
“谁许你生出这么大的主意?!”
陈母心痛地看着陈辞,起初她发现自家商铺中悄然多了货品,查看一番后虽然心惊,也只以为是有人看不惯迟陈二家合作亲密,故意要从中挑拨。
可谁成想,查到最后竟然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她这个疼爱的独子。
“母亲何必担忧?”
顺了顺领口,陈辞不以为意:“本想晚些告诉母亲的,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您发现了。”
他也是为了让自家的生意蒸蒸日上,陈辞不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对:“我没有姊妹,家中只有我一个男孩,从小旁人见了我,都只拿咱们家的家业说笑,说什么等我嫁了人这些铺子都要变成嫁妆进了妻家。可是母亲,凭什么您和祖母辛辛苦苦经营的家底都要进了别人的口袋?”
若说他从前还有些胆怯,想着若能攀附上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做正夫,回头关照家中生意也便宜,可自从迟家二房找上门来许以重利,陈辞的心便忽然活了起来——
为什么他不能趁着迟家内斗的机会,将自家的商行再扶上一个台阶呢?
倘若成功,不光自家能渔翁得利,赚得盆满钵满,还能借势顺理成章做下一任迟家少主的正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迟家也没办法在他面前继续装那副高门大户的做派。
“你……”
长叹一声,头发都要被这先斩后奏的孩子愁白,陈母甚至有些后悔把他的心养得这么大。
三斤的上好桃胶,两斤的核桃枣片,两斤的小参片,一斤晒干的虫草花,半斤差点被旁人抢走的燕条。
“你可是立大功了,”小昭喜滋滋摸着二宝的脑袋,“刚才那人真有意思,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他踢个小石子进来就敢说那是他排队的记号?”
便宜谁都想占,小昭从鼻子哼出一声,可就算占也要占的堂堂正正,怎么,那么长一条队他哪里都不睬,专挑自己面前插?
“回去给你炖骨头吃,”小昭点着二宝湿漉漉的鼻头许诺,“汤里放虫草花的那种。”
不明所以但兴冲冲地汪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