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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西垂,林翳深深,一行人目力敏锐,自然能看到土路尽头的村舍隐隐冒起炊烟。仿佛热粥饭菜的香气也跟着飘到眼前,影卫暂且能将腹中饥饿按耐一二,抖了抖鬃毛,她们**的马匹却是忍不住地打起响鼻。

人疲马惫,邹黎扫一眼属下,以她们现在的行进速度来算,城门落锁之前众人恐怕难以赶到铁密台。

“那便在驿站下榻,”邹黎发话,“休整一夜,明日入城。”

此处的驿丞是白石县县令张芸拐了十八个弯的表亲,左使将查到的线索说与邹黎听。白石县与铁密台曾因为争抢冶铁匠人闹过几桩流血的事端,也算是结下了梁子,如今悬影司奉命来此处理铁密台贪腐一案,临近的县镇或许是个突破点。

何况向朝廷检举铁密台县令贪污受贿、私售铁器的密奏正是从白石县发来。

这妙笔闲客写下的章节也太羞人了!把话本子搁到腿上,桓昭一边不好意思一边用手贴着给脸颊降温。

他到底是把定下的水本看了,脸上热腾腾的像是能煮熟鸡蛋,桓昭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纸页上看似含蓄实则大胆的几行字。

因为若水道长说母王能不能见到天女全凭机缘,换言之,就是天女极可能没办法在此世高抬大轿地娶他,脑子里装着事情,从道观回来的路上桓昭一直闷闷不乐。还是桓昭滚进被子时被锦褥里的话本硌了一下,想起来他背着家中偷藏了什么,桓昭木了一路的脸这才泛起来几分活气。

“不许同旁人说乱说,要是我从别处听到了风声,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发卖出去。”

敲打洗砚几句,又叮嘱对方若是母王长姐来问只管说他已经睡下,万事俱备,桓昭便举着一盏小灯钻进了纱橱。他只是想看看付给妙笔闲客的五贯钱值不值当,桓昭如此告诉自己,若是甘棠书坊见他是个面生的主顾便糊弄了事,他昭公子可是决计不同意的!

于是,在这样的预期建设下,几行排版清晰的大字迅速闯进桓昭的眼帘。

《金玉鸳鸯传》第一回:家道中落小公子被迫当街卖身春风得意探花娘随手英雌救美。

铁密台一案其实并不复杂,查探数日,邹黎已经弄清来龙去脉。

无非是铁密台县令徐奇蕙精明贪婪,利用职权之便威逼铁矿场管事与其同流合污,私自收集铁屑铁渣,再将其混在稻米中贩卖脱手。至于白石县检举邻县私售铁器一事,左使的确在县令私宅中翻出数套捆扎好的镰刀斧头,但徐奇蕙咬死不松口,只称自己一时糊涂,将官铁坊的东西挪至家中。

审来审去就这么点东西,证据供词一应俱全,揣摩着上峰脸色,左使试探问道,是否要继续刑讯犯人。

“不够。”敛起卷宗,邹黎目光沉沉。

从京城到铁密台,她带着一众手下大动干戈急行数日。私贩官铁固然是不轻的罪名,贪污一百二十万两也确实令人心惊,可处斩一个籍籍无名的县令又何须让悬影司横插一脚。不将此案交与刑部经手,定安帝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把徐奇蕙提出来,”邹黎几不可查地笑了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备一桌好酒菜,本督领要亲自审她。”

隐约看到一个正在酝酿中的巨大阴谋,顿了顿,左使领命而去。

第39章 改口

让悬钩带着哑郎去别院,贺兰姝在下达这个命令时并无一分半分的旖旎情思。

贺兰姝只是纯粹觉得牢房冰冷,里面又关着杂七杂八各色囚犯,哑郎既然无辜受牵连,那她让人到个暖和地方缓一缓、休整好了再回家又有什么问题?

被看上的男子婉拒,这件事对贺兰姝的影响至少没有邹黎想象中大。

女男之间的情愫就像是日光落于荷塘,倘若你这片莲叶不愿被我照拂,那我便敛了光,另照到别的花叶上也一样光明正大。

何况哑郎的迟疑压根

就算不上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但即便如此,贺兰姝看着榻上沉睡的人影抿了抿唇,她也绝对没有哄骗郎君宽衣解带又歇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