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事总是出乎意料,他摸不透她的心思。
他耐心地等待。
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回溯,一点点拼接起与她相关的记忆。
以前是不敢想,每回想一次,都是对自己的一次凌迟。
但现在,成为她的囚徒之后,他反而可以静下心来回想了。
舞会的初见,第一次疏导,篝火中的烤兔子,黑暗洞穴中的亲密相拥……
彼此身份暴露后,她一开始假装乖巧,后来露出锋锐的爪子,大雨磅礴中反抗的泪水和窒息的吻,到最后的和解并肩战斗……
每一帧都值得存档。
每一个画面都值得反复回味。
他甚至觉得,或许他可以凭借这些回忆,孤独地过完一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厚重的金属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缓缓开启。
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银色蔷薇面具在冷光下泛着幽幽光泽。
黑晶城的城主——奥菲斯。
虽是初次见面,但安维林熟知这个名字。
黑天鹅白手起家,凭借其缜密的头脑,强大的武力和卓越的眼光,一点点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王国。
他曾欣赏奥菲斯,对方本来可以成为堡垒的盟友。
奥菲斯也在观察安维林。
即使是以艺术家的挑剔眼光来看,安维林都可以称之为完美。
冰冷的审讯光束打在他身上,不仅压迫不到他,反而给他平添了几分凛然的神性。
想起要把这个天神般的哨兵拉下神坛,献祭给他的向导,血液中的邪恶因子就在兴奋地战栗。
也为自己那近乎自虐的病态爱情所感动。
看啊,他是多么爱她,爱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她实现愿望,包括得到眼前这个大陆最强大的男人。
就连叶沉都无法做到。
奥菲斯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银色蔷薇面具微微抬起,下巴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优雅从容,带着隐隐的傲慢。
他温文尔雅地说:“安维林阁下,很荣幸见到你。”
安维林没有回应,只是以冷冽的目光静静注视着他。
两个男人的气场在这间逼仄的囚室中正面交锋。
一方身陷囹圄却脊背挺直如剑,目光沉静,威压犹在;
另一方闲适姿态下流露出隐隐的掌控欲,优雅之下蛰伏着危险与算计。
空气仿佛被这无声的对抗压得凝滞。
奥菲斯轻笑一声打破沉默,不以为意地继续说道:“你被俘的消息,很快会震惊大陆。接下来的战争,又会如何发展呢?”
安维林终于开口,语调极为冷静:“堡垒不会屈服。我们有《紧急代理职权法案》,我若不在,其他执政官会立即接替我的位置。”
“哦?”奥菲斯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冷酷得近乎无情。就是说,即便首席执政官被俘,也不足以让堡垒退兵?”
“是的。”安维林回道。
奥菲斯轻轻叹了口气,语调陡然危险起来:“这么说来,你的价值只剩下一个了。”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小黑箱,从中取出一只注射器。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安维林警觉地注视着奥菲斯的举动,平静的声线终于出现一丝颤抖:“是她让你这么做的?”
“是的。”奥菲斯回道,温和地说:“我劝你不要抵抗。”
针管刺入颈侧血管的瞬间,安维林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冷冷地问:“这是什么?”
“肌肉松弛剂。”奥菲斯顿了顿,微笑着补了一句,“以及……一点点她的向导素。”
药效迅速蔓延。力气被抽离,思绪如潮水般破碎,他甚至还未来得及思索——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若只是控制他,她完全可以在他昏迷时便注射。偏偏要等他清醒过来,还让奥菲斯亲手执行。
她是在……报复。
精神